即使繼國緣壹全力奔跑,到家時也早已是深夜。
還未進入那間熟悉的木屋,他靈敏的嗅覺也聞到了飄散在空氣中的血腥氣。在那瞬間,他的腦中一片空白。
不敢去細思發生了什麼,他的靈魂好像脫離了身體空茫的飄到半空。
緣壹跌跌撞撞的跑進屋子,本就被嚴重破壞的木門再也堅持不住‘嘭’的一聲落到地面。聲音吸引了屋内人的注意,詩回過頭,在看到是自己的丈夫時立馬露出了燦爛的笑容。
“緣壹,你看,我們的寶寶!”
小小的嬰兒被詩放入了緣壹的懷抱,高大的男人難得有些手足無措,在妻子的幫助下才小心的将孩子抱好。
新生的生命在他的雙臂之間熟睡,即使換了個陌生的懷抱那個孩子也隻是輕微動了動。嬰兒平穩的心跳此時好像被放大了無數倍,順着緣壹的手臂一路傳遞到他的大腦。
緣壹看着懷裡長相酷似妻子的孩子淚水不自覺流出,好像他等待這樣的畫面已經太久,太久了。
不知從何而起的巨大情緒将緣壹筆直的背脊壓垮,他抱着孩子跪倒在地,将頭伏在詩的肩膀痛哭出聲。
“謝謝,謝謝……”
詩在最開始的驚訝後立馬回抱跪倒在地的男人,她的丈夫像是一個孩子般抛去了往日所有的平靜,肆意發洩着從胸口噴湧而出的情緒。
緣壹的情緒感染了詩。在經曆生死攸關的危機後一直被壓抑的情緒随之爆發,詩靠在對方的懷裡緊跟着大哭出聲,那哭聲裡有後怕,有慶幸,也有着喜悅。
雪安靜地注視着這一幕,将已經開始虛化的手藏在身後。
明亮的月光從木窗透入,溫柔的環抱這對差點經曆天人永隔的愛人。
——
“原來您就是緣壹曾經說過的神明啊。”
詩黑色的大眼睛閃閃發光。她和緣壹熟悉後便聽對方說過,有一位白發的神明從他小時便一直陪伴在他身邊,那個一直被緣壹仔細保護的禦守,就是他與神明告别時對方送給他的臨别禮物。
“多虧了您我和寶寶才能活下來,請務必多留幾天!”
緣壹本在旁邊劈柴,在聽到這句話時雖不說話,但轉頭用那雙成年後變得狹長的眼睛期待地看着雪。
雪往左看是詩期待的大眼睛,往右看是緣壹期待的眼神。無奈地歎口氣,她妥協點頭道:“隻能幾天,我還有事,不能再久了。”
“太好了!”
詩開心的眯起眼,剛摩拳擦掌的準備好好展示一下自己的廚藝,結果下一秒就發現自家的蔬菜已經所剩無幾。于是她挽起袖子,拿着竹籃打算去就近的地方采點野菜。
緣壹自那晚後便每夜都會去周圍巡邏,所以在看到妻子想要出門也隻是囑托了一聲早點回家。
等詩走後,緣壹放下斧頭沉默地走到雪身邊低低地說:“雪,你的身體很虛弱。”
如果說曾經的雪在他的視野裡是生機勃勃的淺綠,現在的她在他的眼裡就像是即将枯死的樹木。
“要怎麼樣你才能恢複?”
雪搖搖頭,她是付喪神,以靈力維持身軀的穩定。這麼多年她探索過很多區域,但未曾發現這個世界有靈力的存在。
“難道就沒有辦法了嗎。”
緣壹露出了有些悲傷的表情。即使是他,對雪異于常人的身體構造也感到束手無策。
“沒關系,我隻是沉睡,等待下一次醒來。”
雪不自覺摩挲着手腕。更别提那天晚上她還收到了那封署名為鬼燈的信件,對方在信裡言辭簡略的說不用擔心,她很快就能正常的返回原處。
雖然不知道對方是怎麼在通訊失常的情況下發出那封帶有奇異花紋的信件,但其内容确實讓人安心。
緣壹看起來似乎更加自責了,他垂下頭,覺得自己什麼都做不到。
“說起來,緣壹你還在練習劍術嗎?”
雪突然回憶起對方之所以提前離開繼國宅,就是因為第一次握刀便展現出的絕佳天賦。
“嗯。”
緣壹放下斧頭轉身進屋,拿出了一把黑色的長刀。
在擺起架勢的瞬間,緣壹周身溫順無害的氣質瞬間變的淩厲。那把刀從刀尖燃起了熊熊燃燒的火焰,順着他的舞動自半空中揮起耀眼的弧度。
那精妙絕倫的劍技映入雪的眼中,讓她也頓覺有些手癢。
拔出腰間的刀,隻需一個眼神交彙對方就在瞬間明了她的想法。淡綠的螢光與火焰交彙,絲毫不落下風。
雪全神貫注的與緣壹對練,偶爾遇到從十分刁鑽的角度襲來的攻擊,她的身體比意識更快的搶先還擊,就好像他們曾經也這麼一起訓練過一樣。
難道說,她在失憶前和緣壹認識嗎?
兩刀相撞,又同時默契地收回。雪察覺到對方呼吸的變化,有些好奇地問:“緣壹,你剛剛使用的劍招有名字嗎?”
“嗯,我叫它日之呼吸。”緣壹将刀放好,又變回了之前那副無害的樣子。
日之呼吸啊,不錯的名字。雪點點頭,經過剛剛點到為止的練習對比,她從緣壹身上學到了很多。
“雪,你學過呼吸法嗎?”
緣壹不會聽錯,對方在出招時特殊的呼吸正是常年保持呼吸法的證明。
“呼吸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