呀,我也不是什麼嚴苛的小氣鬼,為什麼不能夠分享給别人呢?我在他的眼裡倒像是頤氣指使的什麼主人了,明明什麼都很忍耐他了,蛋糕又算是什麼呢?
在心裡歎氣,不知道為什麼,我隻想快點結束,心裡莫名地覺得:繼續下去也沒有必要,甚至有着隐約的悶感和久違的心慌。
和他相處久了就是時不時會有這種感覺吧?
放下叉子,我敷衍地輕輕點頭,“啊”了一聲,說“可以的”,禮貌地彎身過去給他拿新的勺子。
指尖還沒觸到金屬的部分。
溫熱的吐息湊近。
他黏糊嗒嗒地舔了上來。
伸手去夠餐具的移動距離,仿佛是按照他早已預訂的軌迹貼上去的。
他隻是稍稍俯身,唇齒便貼過來,自然地像在吃東西。
充斥腦海的白噪音,我幾乎是一瞬間呆呆放空,在怔然中,溫熱柔軟的舌尖舔過微張的唇角時的濕軟仿佛被放大了千百倍。
比起舔舐,更像貓在進食一樣。
緩慢而悠然。
唇邊的奶油被微妙地卷走。
高處遞來的依戀、溫和的輕咬、完全不掩飾的揶揄調情。
在延展為真正的吻之前,微頓的呡唇,銳利的牙尖擦過對方柔軟的唇面時,引起“嘶”地一聲。
口腔中遞來淺淡甜美的殘血味道。
無法思考。
是什麼?
為什麼會有血?
我崩潰地從喉間溢出幾個破碎的“啊”字,世界觀都崩塌了一樣,茫然又恐懼地後撤。
“呀,反應這麼激烈?”客人低頭,眼睛一眨也不眨地看着我,語氣顯得有點傷心,“不是說可以嗎?咬得我好痛。我真的隻是舔舔而已啊。”
我像被吓到了。盯着他的嘴唇。
“今天生日,隻吃蛋糕是不夠的吧?”客人若有所思地建議,“我來的路上有考慮帶什麼生日禮物,包還是手鍊?想了想,好像都不缺的樣子呢。所以還是帶點吃的吧?我個人覺得海鹽味的還是有點點欠缺了靈魂,夢光覺得呢?”
問我蛋糕的味道?
漂亮的藍眸裡完全沒有什麼不好意思的情緒。
簡直就像理所應當一樣。
什麼啊,明明欠缺掉靈魂的對象是現在的我才對吧?
他俯身過來,撩開我遮在臉頰的細碎頭發,唇面還殘留着被劃破的血痕,舌尖舔過時格外地昳麗惑人。我的視線凝聚又失焦,細微地顫抖着。
思考随着愈發濃郁的血香逐漸渙散。
恍若被吞噬了一樣,轉變為别的什麼東西。
是…血…的味道。
讨厭的東西、無法逃避的煩惱、意料之外的可惡展開,在這種香味面前……好像都是可以用遺忘來代替的東西…如果,如果繼續想的話我一定會瘋掉的,所以,還是想點其他的吧…
比如——
獵食…或者什麼的。
察覺到面前人不對勁的狀态。客人停了幾秒,低垂的眼眸落在逐漸深紅的瞳眸正中。
看了會,原本都已經做好了被扇巴掌的準備,到這裡,他露出無奈、又像是『果然如此嗎』的表情來。
伸出手指扯松束縛領口的領帶,俊美精緻的面容甚至在委屈地蹙着眉,低眼看着呆掉的人-妻,男人拉着長長的尾音,似乎在抱怨:
“有反應了嗎…?在這個時間點?呀,其實夫人根本沒有辦法拒絕我吧?隻是稍微地收取一點酬勞,就被這樣對待,還要當成無辜的食糧,啊啊。感覺我有點像那種召之即來揮之即去的工具、或者是完全被使用備選的選項E,有點點傷心。”
……
又、自顧自地在說什麼呢。
愠怒的感覺,就算是這樣艱難的思考時刻,也像逐漸蔓延的藤蔓般無法控制。
什麼對待?
要收取什麼酬勞?
無辜?居然這樣直率地用在自己身上?
這個人、
又想、又想要用這樣的把戲、用這樣的東西來引誘我嗎!?
說拒絕不了他什麼的……
空白思緒和身體的不自覺顫抖後,近似一種無法否定的恐懼感湧來,無錯般取代的,是瞳孔裡升起的淬火般、逐漸從心中升起的怒意。
“你這個……”咬着牙,細微地痛覺微微地提了醒,罕見地沒有陷入到無邊的本能驅使托管中,我陡然回神,像被滾燙的熱水從頭澆到了尾,牙關都在抖。
扯住他的領口,“你說什麼呢!?”
被拉得微微趔身,客人驚訝地看來,“夢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