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母換好衣服就去了正廳,北靜太妃已經坐着了,見了賈母就笑道:“老太君。”
“太妃今日怎麼來了?”
賈母笑着見禮,北靜太妃忙叫人扶了坐下,笑說:
“說起來怪不好意思的,我前兒來府上見了府上的二姑娘十分喜歡,想起娘家有個有個侄子還未娶親,年紀也都登對,因此厚着臉皮來探探老夫人口風,不知二姑娘可許了人家?”
賈母愣了一下,很快翻出了北靜太妃的出身,北靜太妃娘家姓姜雖說不是什麼勳貴,卻也是個書香世家,門第倒配,隻是她依稀記得北靜太妃的侄子都娶妻了,賈母皺眉道:
“二丫頭雖是庶出,她父親卻是襲了爵位的,又隻她一個姑娘,我聽聞太妃娘家侄子都早已娶妻,我家姑娘是萬萬不給人做小的。”
說着語氣已然有幾分不高興了。
北靜太妃一拍腦門笑道:
“怪我怪我,是我沒說清楚,前些日子從這裡回去還惹的我兒媳婦惱了,以為我要把你家二姑娘說給我兒,如今又犯了這毛病,我嫂子嫡出的兩個侄子是娶妻了,孩子都快十歲了,我說的原不是他倆,我那兄長還個有才十八歲的庶子,那孩子姨娘去的早,難得沒長歪,還十分用功,已經考了秀才功名,性格也溫和。
“隻是家裡這幾年忙亂,沒想起來這孩子親事,我初幾的時候回去見了,這孩子實在不錯,我也不诓老太太,那孩子等今年秋闱是必定高中的,來年春闱不說前三,考個進士是絕對沒問題的,我也是見府上二姑娘性格溫柔,和我那侄子很配,才上門提這事的。”
賈母這才松了口氣,笑道:“原來如此,即如此,隻怕看不上我家二丫頭。”
北靜太妃聽出了賈母語氣裡的試探,便說:
“實不相瞞,我嫂子不喜歡這孩子,平日裡不說苛待,卻也十分冷淡,和我兄長早有言在先,隻等着孩子成親,就給點錢分府,不叫在跟前礙眼,那孩子又沒個人做主,我看着可憐,想着幫襯幫襯。
“前兒看府上二姑娘雖說内向,可舉止行為卻是個内有胸襟的,若成了,定然是個賢内助,我也是怕來晚了你家姑娘叫人定了,我那侄子背後又無甚幫襯,這才着急忙慌的來了。”
賈母聽北靜太妃這麼說心下心了幾分,面上卻不顯,隻說:
“此事我還得問過她父親,太妃心意我領了,這樣吧,過幾日我打發人回複太妃如何?”
北靜太妃也知道議親不是一夕就成,更何況賈母話裡的意思不是拒絕,此事八成能行,因此北靜太妃就起身道:
“也好,我靜候老太君佳音,若成我就帶了我那侄兒上門拜訪,叫老太君過過眼。”
賈母也跟着站起來道:“如此甚好!”
複又送了北靜太妃出去,回來就叫人去問賈赦在哪,叫賈赦得空了來見她,又叫了賴大家的來,吩咐私下打聽姜家那孩子的人品,倘若真不錯,倒也使得。
回了屋見湘雲黛玉姐妹倆在玩九連環就笑道:
“你們怎麼不去找二丫頭三丫頭四丫頭玩?悶在屋子裡做什麼?”
黛玉把九連環丢給湘雲道:
“二姐姐跟着二嫂子呢,三妹妹去舅母哪裡了,四妹妹被隔壁珍大嫂子接了去,我和雲兒就想着陪陪老太太呢。”
賈母慈愛的看着兩人,摸了摸湘雲的腦袋問:
“前兒聽你叔叔來信說你和衛家的親事定了?”
湘雲愣了一下,很快就滿臉通紅的低着頭小聲說:“老太太好好的怎麼說這個?我的事都是叔叔叔母做主。”
賈母樂呵呵的:“女孩兒家都要嫁人的,你倒害羞了,也不知衛家那孩子如何,你叔母可講過。”
湘雲聽賈母關心她,倒認真起來,告訴賈母:
“我不曾見過,隻是聽說和皇後娘娘家同宗,叔母說他不錯,也交換了信物呢。”
賈母便點頭:“那就好那就好。”
湘雲見賈母高興,自己看了一眼黛玉,故作天真嬌憨的問:“老太太,我叔母他們再有小半年就回來了,到時候我就要家去,也不知道什麼時候能吃到愛哥哥林姐姐的喜酒呢。”
賈母頓了一下,随後好笑的看着湘雲,點了點湘雲的腦袋:
“就你膽子大,當着你林姐姐的面就混說,當心你林姐姐惱你了。”
黛玉早飛紅了臉扭過身子不看湘雲,聽賈母這麼說也跟着道:
“雲丫頭如今越發混說了,老太太快撕她的嘴!”
湘雲忙躲着黛玉笑道:
“快攔着林姐姐,她急了要吃了我呢!”
姐妹倆鬧了一陣才停下來,這話也就混了過去。
隻是夜裡回去了黛玉躺在床上又睡不着了,雖說是湘雲一時口快說出來的,可賈母的态度讓黛玉很清楚,她和寶玉之間隻怕……
想到這裡,黛玉又落下淚來,這麼多年的情分也不是說放下就放下的。
黛玉嗚嗚咽咽的小聲哭了起來。
外面的紫鵑聽了,自然知道是什麼原因,今天在賈母房裡她聽的一清二楚,紫鵑進來安慰黛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