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終于安靜了下來。
……
把夏美凍住關到樓上房間後，衆人脫力地坐在沙發上，沉默了片刻。
“……我怎麼感覺夏美這次是來真的啊？她就那麼喜歡蘭陵王嗎？”夏天虛弱道。
“她那哪是喜歡啊，我看是蘭陵王恰好符合她腦海裡那些亂七八糟又不切實際的戀愛幻想，滿足了她當女主角的願望，所以才會瘋成這樣。早就說了别讓她看那麼多白癡偶像劇。”夏宇吐槽。
說完，他又頓了頓：“所以灸舞真的下了令要把蘭陵王帶走嗎？”
萬曉星點頭：“蘭陵王是曾經葉赫那啦的聖戰禁衛軍統領，當然會被提審問話啊。”
“提審？”夏天表情流露出一絲不忍，遲疑道，“會用刑嗎？”
“放心吧夏天。”寒安慰，“盟主再怎麼說也是白道人士，不會用過于血腥的手段的……最多在心靈上擊垮蘭陵王。”
夏天：“……”
好像更擔心了。
“喂——灸舞在你們心裡到底是個什麼形象啊？有那麼恐怖嗎？”萬曉星無奈道。
夏天尴尬地撓撓腦袋：“因為聽說了很多傳聞嘛……”
“怎樣都好啦！我倒是希望灸舞趕快把蘭陵王帶走。”夏宇撇撇嘴。
再這樣下去，他都要瘋了。
以前夏美雖然也咋咋呼呼的愛犯花癡，但不至于癫成這樣。
結果這一次呢？
隻要有蘭陵王出現的地方，夏美的腦子就會憑空消失，跟中邪了一樣，實在是太可怕了。
夏宇閉上眼在内心畫了個十字，念了兩聲‘阿彌陀佛’。
“可是夏美那麼擔心蘭陵王，要是蘭陵王真的被帶走，那她不得瘋掉？”雄哥歎了口氣。
夏宇睜開眼睛，嗤笑：“有區别嗎？反正現在已經瘋掉啦。”
“話是這麼說，不過……”雄哥抿了抿唇，再次向萬曉星确認，“盟主真的隻是問話吧？不會真的對蘭陵王……怎麼樣吧？”
“不會啦——！”萬曉星無奈道，“而且就算盟主真的要處罰他，也是他應該承受的啊。”
雄哥面露不忍：“可是他才剛剛經曆了那麼多不好的事情，年紀又才和我的夏天一樣大……他本來應該還在上學的，卻被葉赫那啦利用又抛棄…我真的覺得這孩子挺可憐的……”
“……”
萬曉星沉默了片刻，開口：“蘭陵王是挺可憐的………但是那些被他殺死的人，還有他們的家人，難道就不可憐嗎？”
雄哥一怔。
“雄哥，你不要忘了蘭陵王以前可是為葉赫那啦家族效命的欸。”
“身為正統白道的夏蘭荇德家族同情、包庇一個殺人無數的魔化人……這傳出去不好聽吧？您讓那些和蘭陵王有仇的白道異能行者怎麼想？讓阿公如何自處？”
“本來夏家就因為死人團長身份的曝露，在整個異能界聲望變得有些微妙。如果不是盟主下令作保，又把這些聲音都壓下來，你們以為夏家會像現在這樣平靜啊？那些對魔類恨之入骨的異能行者早就鬧翻天了好嗎？”
萬曉星的話讓衆人都陷入了沉默，一時無法反駁。
她歎了口氣，輕聲道：“雄哥，蘭陵王不是壞人，這我們都知道。但他以前殺了那麼多人也是事實。我們沒有資格替受害者說原諒。”
“讓他接受法律公正的審判，已經很仁慈了。”
“……”
衆人沉默了良久，雄哥低下頭：“曉星，你說得對，是我一時想岔了。”
夏宇對于這些倒是都無所謂，也不在乎蘭陵王殺了多少人，隻是難得看到萬曉星嚴肅認真的模樣，有些怔愣。
萬曉星并非嫉惡如仇的那種人。
但對于是非對錯，她有着一套自己的邏輯标準，也向來不喜歡輕視生命的行為。
如果當初自己真的魔化，做出什麼出格的事情，估計也會被她讨厭吧……
夏宇垂下眼睫，手指摩挲了一下。
—
夏美被雄哥一發狠直接用凝結術凍了一整個晚上，也就沒辦法再串通任晨文把蘭陵王偷偷出去。
第二天，修和a chord過來要人的時候，整個夏家都很配合，蘭陵王也很自覺地跟着走了。
臨走前，還向夏家人道謝，感謝他們這段時間的包容和照顧。
等到夏美被放開時，一切已成了定局。任她大哭大鬧也無力回天。
……
“進去吧。”修打開大牢的鐵門。
蘭陵王安靜地走入牢中，掀開衣擺盤腿坐下，看着牢門落鎖，表情沒有一絲波動，也沒有一絲怨言。
倒是曾被他砍傷的a chord不服氣地挑眉：“我說……蘭陵王先生啊，你難道一點都不怕待會兒的嚴刑拷打嗎？也不怕我們把你關起來，就永遠也不放你出來？”
蘭陵王斂眸：“無所謂。”
“你們想知道什麼我都會如實回答。”
“不論是嚴刑拷打還是要殺了我，以平衆怒，也都随意。”
“殺人者人恒殺之——從我拿起攔靈斬的第一天起，就已經做好覺悟了。”
說完，他閉上了眼睛。
a chord和修對視一眼，聳聳肩，兩人一同轉身離去了。
幽暗的地牢裡重回陰森靜谧。
冤魂哀嚎般的風聲穿堂而過，一滴水珠滴落，撞擊在鐵欄杆上，聲音仿佛近在咫尺。
蘭陵王閉着眼睛，聽到一道慢悠悠的腳步聲由遠及近，然後停在他的面前。
他睜開眼睛：“盟主。”
灸舞勾起嘴角，隔着鐵栅欄居高臨下地看着蘭陵王。
“你怎麼好像不是很驚訝的樣子？你早就知道提審你的人是我？”
蘭陵王抿了抿唇：“是萬曉星跟我說的……她要我好好配合您，完成您的一切要求。”
灸舞挑眉：“然後呢？”
“然後………”蘭陵王垂下眼眸，“你們會幫我找到我家人和未婚妻的屍骨…好好安葬。”
“……”灸舞眨眨眼睛。
“誰說你的家人和未婚妻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