嬴政全程捏緊拳頭蹙眉聽完。
趙令安看着他手背上突突跳動的青筋,趕緊伸手按住,把嘴裡的水吞下去。
“阿父,冷靜冷靜。”
嬴政斜斜垂眸,涼涼回話:“冷靜?這天下如今已非我所有,我如何會不冷靜?”
“……”
此言就像氣瘋了才說的話。
“是這一屆的後世子孫給您丢臉了,您千萬别生氣。”趙令安後背狂冒冷汗,“當務之急,還是想想明日上朝,要怎麼勸服趙桓——也就是官家,打消他送出太原、中山、河間三鎮的念頭。”
三處都是軍事重鎮,可丢不得。
李綱抵禦金兵才一月左右,且斬首金兵一千餘人,成功固守東京城。可敵人打到都城外圍,讓趙桓坐立不安。
他本來就不想繼位,隻是無奈病重推辭都沒能辭掉,隻能苦着臉上位。為此,他滿腦子想的都是怎麼讓金人離開,根本顧不上其他。
所有的話,嬴政都認真聽完,但是沒幾句能理解。
“既然對方攻不下都城,又遠道而來,隻要物糧充足,固守便能退敵方士氣,為何要在這種時候服軟?”
這和直接對地方說“我就是個軟骨頭,你快來打我,打我我就送你好東西”有什麼區别?
遇上這種事,就該打回去,打不過也要咬下對方一口肉,對方下次出手才會有所衡量。
“唔……”
好問題。
趙令安垂頭,有點不敢看對方,莫名氣短,“那啥,因為我們的樞密使高俅從接掌軍營以來便沒有練兵,所以金人圍城時是文官李綱擔任指揮抗敵……”
文官指揮+沒有練過的兵=宋軍當前兵力
李綱能退敵已經很可以了。
嬴政和扶蘇:“……”
武将不作用,文官殺敵一千餘?
這是什麼玩笑話。
“呵呵。”趙令安幹笑,完全不敢擡頭,“然後,那個、那個糧倉沒人注意,一不小心就被金人刨了,糧草足夠對方吃一個月。”
系統所給的史書沒記錄這件事情,她也是在事情發生後才知道。
嬴政和扶蘇:“…………”
令人窒息的沉默彌漫。
深呼吸一口氣,嬴政相問:“京畿四周各地調兵令為何不發,若是讓将士從京城兩邊包抄,切斷金兵後路,可奪回長河天險,又能困死敵方。”
他不相信各地将士,全是這樣的軍隊。
趙令安不垂頭了,擡頭看橫梁:“那啥,宋的兵制稍稍有點兒不同,兵部隻有統兵權,但是沒有調兵權與訓兵權。調兵訓兵是樞密使掌管的事兒,但是樞密使他……跟着太上皇遁走南方去了,不在東京城。”
估計得等對方驚魂定下,才會想起增兵救援的事情。
那時,估計已經慢了好幾步,東京城要是繼續被圍困,糧食必定難以為繼。
唔,就是這樣。
嬴政和扶蘇:“………………”
兩人不太能理解,既然都往南去了,那就馬上調兵啊!調啊!!不然往南作甚!!!
“然後,還有一個壞消息。”趙令安視線飄忽,“因為李綱堅決反對賠錢割地……”
嬴政終于聽到了一件舒心事:“為人臣子,該當如此。”
“……為了對金人展現議和的誠意,所以李相被官家撸職,不能再當相國,也不能指揮作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