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句玩笑話半點也不好笑,那少年低下了頭。
“别傻了,我是特意來看你的,給你送吃的,你看我今天給你做了什麼。”阮元初打開了食盒,把那還熱乎的蛋包飯從縫隙遞了過去。
那少年笑了,很開心地笑了,似乎忘記自己身處的環境,大嚼了一口,說道:“你做的東西實在是太好吃了,素蛋粥,厚蛋燒,蛋皮飯團,還有這個!雖然我就要死了,但是死前能吃到這麼多好東西也是值了!”這話可是在逗她開心?
“呸呸呸,你别瞎說,這事兒還沒定呢,你千萬别氣餒啊!”
“元初,正所謂民不與官鬥,窮不與富鬥。我掙紮了這麼久,這個道理也算是親生體會了吧。”
阮元初第一次聽到他喊自己的名字,心裡一暖,笑道:“師傅會想法子的,你别多想,雖說民不與官鬥,但是民一定要與惡官鬥!說起來,我還不知道你的名字呢,你跟我說你沒有名字,我才不相信呢。”
那少年眼神又暗淡了,似是戳到了他的痛處,淡淡道:“我沒有騙你,我真的沒有名字,我隻是個流浪的孤兒,連姓也沒有。”
阮元初愣住了,無論什麼時代,都有比自己更慘身處環境更惡劣的人,遂即又說道:“我總不能不喊你,雖然我們年齡相仿,喊你弟弟也太奇怪了,我喊你小哥哥吧。”
“我在砍頭前,能再見你一次嗎?我還是想吃你做的飯。”那少年咬緊了唇,神色複雜,他不甘心不甘心!
“你不會被砍頭的!你不如想想之後出去了要怎麼報答我們吧。”阮元初覺得此時必須讓他換個念想。
“我最想報答的人是你,你有什麼願望嗎?”那少年滿目真誠,認真地問道。他知道阮元初在給他希望,而他此刻最大的希望也是她。
“我想開個酒樓。”那是方元元無法去完成的事。
這幾日阮元初簡直心急如焚,這堂師傅沒有回來的迹象,而清風也不可能一直帶她進去看那個少年。雖然她和那少年并不相同,但是那種絕望無力又努力想掙脫的心境如出一轍,正因為這點,或許她才對他這麼上心吧。
“元初!師傅回來啦!”清風從外頭飛奔而來,一邊高興地大喊着。
阮元初放下了手裡正洗的菜,沏了杯濃濃的茶,滿懷希望地往外走去。
堂師傅一路奔波,神色卻是極好的,喝了口茶,忙說道:“這事你們别急,自會有人來管。”
清風給堂師傅捶着背,思索着:“這紅葉鎮,貌似是屬于湘都管轄的,湘都的知府不就是唐。。。”
堂師傅輕阖起了眼,笑着;“沒錯,就是他。”
這可把阮元初看糊塗了,瞧着這兩人一臉輕松,疑惑道:“這是怎麼回事啊?事情是有轉機了?”
“元初,你是真不懂還是假不懂?一個小小的縣令是沒辦法直接判人犯死刑問斬的!必須禀告上級由上級來執行!”
“所以說,這孔縣令即使判了他死刑,他也不能執行,必須先禀告湘都的知府,得到最後的命令才行?那堂師傅可是去了次湘都直接去找了知府大人?”阮元初這下可是徹底明白了。
但是心瞬間又一涼,這官場肮髒,官官相護,真會有人去在意一個平民百姓的生死?
阮元初還沒發問,清風突然想到了什麼,臉色沉重,忙道:“師傅,他會不會先斬後奏?”
堂師傅心也一沉,一擊桌子,喊道:“走!”
阮元初不知發生了什麼情況,隻得快步跟着他們,一路來到了衙門大牢前。
“喂喂,你們幹什麼的!看守重地,不得入内!”衙差呵斥着。
“我們來看人犯的!”清風吼道。
“嘿,你們當這什麼地方,讓你們随意進出?趕緊給我滾!再不滾小爺不客氣了!”那衙差龇牙咧嘴的,吼叫着。
堂師傅輕蔑地一笑,擡起手,動作之快連阮元初都沒看清,這兩個衙差就被勒倒在地了。
“清風,走!”
阮元初此時已經明白發生了什麼,趁着他們解決剩下的衙差之時,已經快步往牢房裡尋去了。果然在盡頭的牢房内,有兩個衙差正用繩子死死勒住那少年的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