炎炎夏日,知了的鳴聲此起彼伏。
昏暗的房間内,李季夏被吵醒後又眯了會兒才睜開眼睛試圖坐起來。
他才動,眩暈感就鋪天蓋地席卷而來,晃得他差點吐出來,“唔……”
坐起身,李季夏揉捏鼻梁。
好片刻後惡心感才退去,隻眩暈還殘留。
之前接的單已經臨期,昨夜他硬是熬夜到四點才睡,現在又已經是下午五點多,再要不了多久天就又該黑了。
又緩了會兒,李季夏向着樓下而去,準備弄點吃的。
起身地瞬間眩暈感再次襲來,一同襲來的還有種奇怪的感覺,屋子還是原來的屋子,他卻覺得陌生。
下樓,李季夏拉開店面的卷簾門。
夏日的陽光攻擊性極強,瞬間就驅走黑暗,也刺得李季夏睜不開眼。
“喲,醒了?”一道女聲傳來。
光憑聲音李季夏就認出對方,隔壁面食店的老闆娘。
他家是照相館,隔壁是面館,兩家已經做了快十年的鄰居。
“嬸兒,來碗面。”李季夏艱難地睜開眼。
視線看去的瞬間,那種奇怪的陌生感再次襲來。
四十來歲的年紀,一頭短發,明明兩人昨天才見過,李季夏卻莫名覺得陌生。
旁邊店面的人并未察覺異常,甩了甩手上洗淨的青菜,端着菜進了門,“行,還是給你送過去?”
“嗯……”李季夏看了看已經挂在天邊的夕陽,琢磨起是不是該運動運動了。
他不過二十四,熬了次夜居然就暈成這樣。
又在門口站了會兒吐幹淨肺裡的濁氣,李季夏向着樓上而去。
幾分鐘後,他洗漱完下樓時,相館裡靠裡面的收銀台上已經多了一碗熱氣騰騰的牛肉面。
一口牛骨熬成的鮮湯下肚,李季夏渾渾噩噩的大腦終于清醒。
把面吃完,再把湯喝了個底朝天,李季夏隻覺得自己整個人都活了過來。
又休息片刻後,李季夏拿了碗和手機去了隔壁,把碗還回去的同時清結之前欠下的賬。
他爺爺去世後的這兩年裡他基本就靠何嬸養活,也因為近十年的交情,他一般都是記賬然後一月一結。
“你昨天才結了,你忘了?”聽說要結算,因為飯點即将來臨正忙着的何嬸擡頭看來。
李季夏愣了下,昨天結過了嗎?
他試圖回憶,一時間卻想不起來昨天都幹了些什麼。
“你沒事吧?”何嬸放下手裡的漏勺,滿眼關心,“都跟你這孩子說了不能總熬夜,你也就是仗着自己現在年輕……”
“嬸兒你先忙,我先回去了。”李季夏趕緊打斷施法,逃一般地回了隔壁自家相館。
他頭本來就暈,何嬸一念就更暈了。
不過這次何嬸的話他倒是聽進去了些。
他完全不記得昨天去結賬的事,再這麼熬下去遲早得把自己熬死。
李季夏看了眼門外,太陽已經完全下山。
琢磨片刻,他在玻璃門上挂了個“有事外出”的牌子後,順着街道向着不遠處的公園而去,準備散個步。
圖紙他昨夜已經交了,接下去也沒有單,錢他這兩年一直在賺再加上又不怎麼出門不怎麼花,倒也夠用個三五年……
也許他應該休息一段時間。
相館所在的街道是條老街,頗有幾分逛古城的味道,不過那都是對于外人來說。
他已經在這住了二十多年,早已經習慣。
出了相館順着街道往右走到頭,就是一個連接着縣城外山脈的公園。
公園很大,再加上環境好,夜裡不少人都會到裡面散步跳舞,挺熱鬧。
這會正是飯點,人還不多。
李季夏沒去更裡面被樹木吞沒看着就瘆得慌的健康棧道,隻在更靠近街道的廣場舞區域繞圈。
他一直不喜歡陰森的地方。
正值盛夏,即使太陽已經下山溫度也不可小觑。
二十分鐘不到,李季夏就一身一頭汗,心髒更像是要跳出來般怦怦個不停。
本來就琢磨要運動,李季夏沒放棄繼續。
讓他有些意外的是他的身體好像比他預料的還要健康,他原本以為能走上四十分鐘就不錯,可一個半小時下來也隻是有些累。
又走了十來分鐘,七點多廣場上人逐漸多起來後,李季夏往回走去。
臨到街頭,路過一家關門的服裝店的玻璃門時,李季夏趁着沒人撈起衣服看了看。
看見肚子上若隐若現的腹肌,李季夏忍不住挑了挑眉,難道他其實是先天健身聖體,就算不鍛煉肌肉也嘎嘎漲?
回到相館,李季夏取下之前挂上的牌子時索性把才拉開兩三個小時的卷簾門也拉了下來。
現如今已經很少有人來相館拍照,打印照片也都是網上打印,他這相館一個月也沒幾個客人,不缺這麼會。
關上門,李季夏正準備向樓上而去,眼前就是一黑。
李季夏第一反應是他暈了,眼前的黑暗卻逐漸散去。
世界随之熱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