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邊。”李季夏正頭皮發麻,就被時牧拽向廚房。
廚房和客廳在同一條線上,但是獨立式,隻要找好角度能避開來自客廳的視線。
廚房裡還有個人,見他們進來吓了一跳。
兩人都進門後,時牧盡可能輕地掩上門。
三人靠門而站,屏息聆聽。
樓道中不斷傳來腳步聲,好片刻後才總算安靜。
其他人也重新找地方藏了起來。
又等了片刻,最靠近門邊的時牧從門縫間朝外看了一眼,沒在外面看見東西,無聲吐出一口氣。
“他們呢?”屋内另一人壓低聲音開口,是易文玉。
“跑散了。”時牧道。
“情況不太對。”易文玉道,“就算是厲鬼也必須遵循天道的規矩,按道理來說就算知道名字它也沒辦法強行突破才對。”
鬼和人就不是一個維度的東西,他們之所以千叮萬囑夜裡不要開門,并不是奢望門能擋住鬼,而是隻要不開門他們和那些東西之間就會有一層天然的屏障,就像生和死之間的界限。
開了門,就等于邀請對方進入他們的世界。
時牧明顯也發現這點,蹙眉不語。
“她……算是鬼嗎?”李季夏強忍戰栗問。
兩人都看向李季夏。
下一刻,眉頭立刻皺得更緊。
确實,嚴格意義上來說黃恩寶不能算是鬼,畢竟她還“活着”。
活人和活人自然也就沒了那層規矩。
“怎麼會這樣?”易文玉愈發不能理解,更準确來說這整個副本所有事都讓他不能理解。
“被種魂後生下的孩子能做到這些嗎?”時牧問。
“不能。”易文玉回答得斬釘截鐵,“鬼魂入體後,一旦融合完成就會變成徹頭徹尾的肉//體凡胎,出生之後也不會有記憶,就是個普通人。”
“相比起孩子,母體因為違背天理和被陰氣吞噬,生産後精神異常、虛弱和死掉的可能性反倒更大。”
頓了頓,易文玉補充,“至少我師父是這麼說的。”
“她現在在什麼地方?”時牧突然看向李季夏。
被詢問,李季夏愣了下,他怎麼知道?
等了片刻沒等到回答,易文玉不解,“你不是能感知到鬼?”
李季夏訝然,他自己都不知道他能做到這種事。
心中懷疑,李季夏還是硬着頭皮閉上眼嘗試,既然他能召喚出和“李季夏”一樣的武器,在極端恐懼後也有着相同的反應,那說不定能做到。
幾乎是他試着去感知的瞬間,一股毛骨悚然的感覺就從背後襲來,那感覺太過強烈,就像一個巨大到瞬間就能把他吞沒的黑色漩渦。
李季夏觸電般回頭看去。
“夏天?”易文玉不解。
李季夏汗流浃背,“……有三個,黃恩寶在樓下,之前我在樓道裡遇到的那東西在樓上,還有一個……”
李季夏看向和廚房隻一扇牆距離的客廳。
那裡,什麼比黃恩寶更可怕的東西正潛伏。
“……是那個神龛。”
“神龛?”時牧和易文玉對視一眼,都在對方眼中看見驚訝。
他們早就已經檢查過那神龛,但除了樣式奇怪了些并無任何異常,而且那就是個死物。
“你确定?”
“确定,它比黃恩寶還讓人不舒服。”李季夏有瞬間的遲疑,但還是說道,“我第一次看見它的時候就覺得很不舒服。”
他不喜歡和鬼沾邊的東西,那神龛也确實光是看着就瘆得慌,但那神龛給他的感覺卻不隻是瘆得慌那麼表面。
就好像神龛裡面住着什麼别的東西,他的恐懼也來自于對那東西的恐懼。
易文玉立刻就想要問李季夏之前為什麼不說,話到嘴邊又咽回,就算李季夏一開始就說了也改變不了他們現在一無所知的局面。
他們之前還猜測是徐如三人想弄死黃恩寶,結果情況南轅北轍。
相比之下——
“你沒事吧?”易文玉打量李季夏,打這副本開始李季夏就怪怪的。
時牧也看去。
“沒事。”李季夏心虛地握緊手中刀,動作間才發現他另外一隻手現在都還牽着時牧的手。
李季夏連忙把手抽出來,“……抱歉。”
兩個大男人手牽手,李季夏光是想着就渾身不自在,更何況時牧和他還是那種關系。
感覺着掌心裡逐漸散去的溫度,時牧盯着李季夏看了片刻,默默收回視線。
李季夏根本沒必要和他這麼客氣。
李季夏就是故意的,為了和他拉開距離。
時牧并未言語,李季夏卻輕易就從他那雙逐漸黯淡的眸子中讀懂他所想,那讓他更加渾身不自在。
時牧那模樣,就好像他是個始亂終棄的負心漢。
“……謝謝。”李季夏補了句。
時牧看來,剛剛還黯淡無光的眸中有了些許光亮。
“現在怎麼辦?要想辦法毀掉那神龛嗎?”易文玉受不了地打斷兩人的眉來眼去,他們還在副本,說不定什麼時候就死了。
“不,現在還不知道到底怎麼回事,輕舉妄動隻會讓事情更糟糕——”時牧話未說完,一道滿含驚恐的慘叫就從樓下傳來。
“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