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看他那麼得意,還以為能混一頓飽飯,結果什麼都沒得到,白費唇舌。”
“誰說他沒得到,不還得了一頓水嗎?我看他都賺了,指不定就是人看不得他坐地起價,之後才沒送來。”
“教點算術就想要人供應一天的飯食,這可真是無奸不商啊!”
“畢竟是大家公子出身嘛,還以為自己是什麼富貴人,人人都得捧着他。”
……
蕭靖昭昨日來時雖然聽到了姜淮的說話聲,但是并不知道其中的緣由,聽完囚犯們酸溜溜的話後才明白是怎麼一回事,下意識地看向了姜淮。
姜淮内心其實是有點失望,但昨天王二會來找他就是意外之喜,他也免費喝了一份水,至于飯,隻能算自己運氣不好,畢竟要是張頭不過來,他還是能有後續的飯食吃。
但是話又說回來,張頭會過來,那純粹是因為有皂卒出事,他要領新皂卒過來。再理一理,他就是少了一頓飯,但是得到了一天休息,一份水,這麼算下來,姜淮感覺自己也沒有虧什麼。
不過姜淮覺得自己還是要吸取教訓,交易的時候一定要先把自己該得的快點拿到手,不然後續誰知道會不會出變故。
一群囚犯七嘴八舌地說,除了内心嫉妒,其實也是想看姜淮的笑話,隻是該配合他們表演的人全程淡定,讓他們頓時就說不下去了。
張頭過來時,意外發現棚舍内還挺安靜,有些驚訝,但是沒有多想,清點了一點囚犯的人數,這才讓人打開棚舍的門,押送囚犯上路。
一行人還沒有走出驿站大門的範圍,有人從後面追了過來。
“官爺,官爺……”王二氣喘籲籲跑過來,昨日他沒有給姜淮送飯,可也不想欠對方的人情,就打算今日一早偷偷地給姜淮送點補償。
誰知道這流放隊伍今天居然走得這麼早,他實在沒有辦法偷偷地給了,隻能現在過來給。
隻是對上張頭的目光,王二一下子就心虛了,隻是捏住手上的東西,再想想張頭這都要走了,也不是本地的皂卒,哪裡能管到他頭上,一下腰闆又挺直了些。
“什麼事?”張頭問。
王二沒立刻回答,而是在流放隊伍中掃了一眼,看到姜淮後定下心來,下意識賠笑道:“官爺,小的和人做了筆交易,來送貨。”
王二說着往旁邊走了兩步,就想将手裡的東西給姜淮塞去。
隻是還不等他遞過去,就先被張頭給一把搶過去。
王二一驚,卻也不敢再搶回來,畢竟他是個驿卒,而張頭可是皂卒,手上拿着刀。
張頭仔細地檢查了一番,确實這隻是一個單純的水壺,裡面沒有藏什麼利器違禁品,對上王二強自鎮定的樣子,繼續盤問:“你和姜淮做的什麼交易?”
王二想不通,這賣個水壺怎麼還要被盤問一通,他昨日問其他人,可沒聽說皂卒會管這麼多啊,雖然心底有些後悔此時的沖動,可都已經沖動了,那也隻能硬着頭皮繼續下去。
“官爺,就,就昨日,您也見過,這小子教我一些算術,我該折飯食給他的,這不您……”王二說到這沒忍住,瞟了張頭一眼,将後半句咽了回去,“當時沒給,我今日就将飯食折成水壺了。”
張頭回頭看了眼姜淮,沒有再問什麼,将水壺丢了過去,姜淮眼疾手快地接住,才沒讓水壺摔地上。
之前的餅子掉地上就是髒點,但是不影響吃,可這水壺要摔一下,萬一摔破了,姜淮感覺自己要心疼死,雖然一個竹制的水壺應該沒那麼容易破,但萬一呢。
姜淮感激地看着王二,真心道謝。
按照他們昨日的約定,對方這時候給一些吃食就夠了。
可水壺,姜淮真的沒有辦法拒絕,昨天王二離開後,棚舍内也沒有水喝,即便人渴了,那也隻能這麼渴着,姜淮就越發意識到有個可以儲水的容器有多寶貴了。
盡管在路上說不定能找到材料自制水壺,但是沒有工具,又沒有很多空閑時間精力的情況下,想自制一個水壺,難度非常高。
至于說出錢買,囚犯能找誰買呢,在姜淮的記憶中,路過驿站,驿卒會向囚犯兜售水和食物,可是并沒有改善生活的器具。
姜淮猜測是因為囚犯來得突然,驿卒很難事先準備好售賣的器具,而且囚犯一般也隻停留一晚,就算現買都不方便,畢竟有些驿站離城鎮村莊都有些距離。
至于說提前準備好,備貨太麻煩了,積壓成本也高,還不如賣些水和吃食,成本低廉,又是囚犯急需的。
姜淮敢說,錯過這個水壺,除非他之後幸運碰到有賣的,然後又願意出高價,或者說路上自己做個水壺,不然很難再獲得一個水壺了。
王二本來還想在姜淮面前說下自己這個水壺和飯錢相比,還是要貴一些的,姜淮這次算占到便宜了,讓姜淮領個情,隻是看着張頭驅趕嗯着囚犯離開,歎了口氣,也沒有說什麼,揮揮手示意姜淮趕緊離開。
皂卒們對于王二送來水壺的事沒什麼反應,畢竟張頭都表态了,他們就算有什麼想法也不會表現出來。
與此同時,囚犯們一個個都羨慕嫉妒得不行。
他們原本以為姜淮昨天教王二算術是虧了,畢竟沒有撈到該有的飯,不承想王二居然給姜淮送了個水壺,和一些吃食比起來,水壺可是重要的多。
怎麼偏偏就他這麼好運氣,有些囚犯就想不通了。
尤其剛才嘲諷過姜淮的囚犯,更是心底憤憤不平,嫉妒到了極點,眼紅得都要滴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