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囚犯不老實,這樣的情況也很難維持,可偏偏不知道是不是被姜淮影響的,囚犯也都老老實實的,兩邊都省心,狀态自然就好了。
後來的皂卒也看到前面這批囚犯的狀态,眼中閃過一絲驚詫。
張頭尴尬地想要早點離開,隻是還不等他起身,官吏就喊住了他,讓他等等,等後面這批囚犯登記好了,一起去軍營,省得麻煩。
後來的皂卒很快就辦好了接收的差事,領着人和張頭一起朝軍營送人。
“你這押送的囚犯怎麼看着身體如此好?”後來的皂卒沒忍住好奇心,問了出來。
張頭表情僵住,很是不想回答這個問題,難道要說他是被人給影響的,這不顯得他太弱勢了,隻是不回答又很尴尬。
忽地,張頭想起蕭靖昭最開始照顧姜淮時說的借口。
“安遠府人丁稀疏,又是苦寒之地,朝廷之所以要送囚犯來,也是為了填充當地的勞力,若是在路上折損太多,又或是因為身體太差,待一段時間就死了,那不是浪費了朝廷的一番心意。”張頭絞盡腦汁地回憶蕭靖昭的話,文绉绉說完,渾身不自在。
不過見問話的皂卒先驚後恍然,然後一副佩服後悔的樣子,張頭心底又舒爽了幾分。
過了心中這一道坎,張頭想起安遠府内的人數,又忍不住多說了幾句。
“更何況,你看着蠻族入侵過後,安遠府内人丁更是稀少,能幹活的囚犯越多,百姓也可以輕松一些。”
問話的皂卒聽着連連點頭,回頭看看自己帶來的這批囚犯,歎了口氣:“唉,早知道在路上就少折騰他們了。”
“也不必太後悔,下次還有機會嘛。”張頭安慰道,“再說,有些囚犯也該折騰,你看我隊裡,也不是人人都過得特别好。”
問話的皂卒掃了一眼張頭那邊的囚犯,注意到姜淮,有些好奇地問:“那小公子是犯了什麼法?”
看到姜淮,張頭臉上笑容一僵,打着哈哈避而不談。
張頭這麼一說隻是為了自己的臉面,卻沒想過,這一番理論之後被宣揚了出去,被不少皂卒知道,雖然囚犯該壓榨還是被壓榨,可身體狀态卻不至于差太多,一些本該在流放路上死掉的人就這麼活了下來。
……
眼看着快要到軍營了,張頭感覺肩上的重擔輕了不少,長出一口氣。
扭頭看見姜淮和蕭靖昭湊在一起說小話,張頭嘴角直抽,他也不是沒有看過好男人的人,之前失蹤的孫勇就是一個,可也沒有這麼的黏糊啊。
張頭之前挺看好蕭靖昭,對方隻要不沾姜淮,行事作風都很正常,是一個能吏,若是好好做事,不用幾年就能升職。
可現在……
好在等兩人分開,蕭靖昭應該還能恢複正常。
遠遠地看見軍營,姜淮的腳步不自覺地慢了下來,攥緊了蕭靖昭的手。
等進了軍營,蕭靖昭就不可能陪在他身邊了。
“沒事,待兩天就可以出來了。”蕭靖昭自然知道姜淮在緊張什麼,低聲安撫。
他們打聽過了,這安遠府對于流放來的囚犯有一套新安排,畢竟安遠府是缺人又缺銀子,押送來的囚犯會先送到軍營分配。
囚犯的去處大部分都是戍邊屯墾,少部分有手藝的就要手工活,可以說都不是什麼好去處,但是如果有銀子的話,可以用銀子贖工,交多少銀子,隻要定時去彙報一次,确定流放的人沒有逃走,就可以不用幹活。
不過這需要的銀子就是個小數目,大部分囚犯都是交不起的,或者說哪怕家中有銀子,也不太舍得交,不過銀子少,隻要肯給,那也是能将人分配去做一些輕便點的活。
至于那些什麼都沒有,那分配到頭上的任務就很沉重了。
這麼做當然也是在壓榨囚犯,如果姜淮沒有認識蕭靖昭,自然隻能做最苦的那個,而現在,蕭靖昭帶的銀子可以贖走姜淮一年。
“魏哥,這次又麻煩你了。”姜淮仰頭看向蕭靖昭,這一年的花費是真的不少,他一開始其實想的是掏錢點,看能不能分配去做手工活,這樣的話也能輕松點,花的銀子也不多。
但是蕭靖昭堅決不同意,說是做手工活,那也是在官府的控制之下,上頭的官吏可以随意使喚姜淮,他也沒有辦法很好地照顧姜淮,還是讓姜淮先過一年的自由身,況且自由身能攢的錢總是更多。
這個理由徹底說服了姜淮。
姜淮清楚,如果是在官府的眼皮子底下,他要賺錢,就會顯得紮眼,就和在流放路上一樣,稍微出格一點的事做起來就膽戰心驚。
如果是暫時的自由身,那不管是弄點新玩意,将方子賣出去,或者直接賣東西,賺錢的概率都大大增加。
而且一直待在官府眼皮子下面,他這五年可能都隻能靠蕭靖昭養着,那蕭靖昭就很辛苦了。
所以,等出來了,他一定得好好想想賺錢的法子。
想到這點,姜淮聚精會神地思考起來,精神重新振奮。
看到姜淮的精神從萎靡又變得振奮,蕭靖昭眼中不自覺地帶出幾分好奇,他現在算是習慣了姜淮振作的速度,隻是有時候還是會好奇,姜淮到底是在想些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