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營房,還沒有走兩步,姜淮就聽到身後的怒罵聲和打架聲,尤其是罵聲還有點熟悉,像是他那隊囚犯的聲音,有點猜出是怎麼回事了。
這都是什麼事啊!
姜淮本來以為自己這兩天能安生點地度過,卻沒想到才進軍營一天,又遇到事了。
隻是事已至此,也隻能走一步看一步。
跟着甲士往前走,姜淮發現軍中找人算賬的任務應該挺急,不少甲士都在囚犯中詢問,隻是囚犯顯然也覺得這不是什麼好活,哪怕有賞賜,也沒有多少人站出來,最後不少人都是被身邊人告發才過來的。
跟着甲士走了好一會,走到一座燈火通明的營房内。
屋内一個壯漢苦着臉盯着面前的賬本,然後将眼睛都瞪得暈乎乎的,卻依舊看不下去,更不要說算賬。
看到甲士帶着人進來,壯漢一喜,隻是想起這些囚犯的身份,臉上的笑容又收斂了些,盯着囚犯看了一圈,注意到姜淮時,目光稍微多停留了一會,才移開視線,開口道:“你們被喊過來也都知道自己要做什麼吧,不知道的,本将軍重複一遍,算賬,把這些賬目算一遍,就是你們的活。”
說着,壯漢一揮手,讓甲士将賬簿拿了過來,堆放到一張張桌子上,示意過來的囚犯都趕緊幹活。
姜淮也被分到了一堆,看着堆起來的賬本,姜淮翻開,看着裡面淩亂的字迹就是一陣眼暈。
隻是賬本還是要算的,姜淮定了定神,先翻了翻賬本,熟悉了一下書寫人的字體,不至于把賬目數字給看錯了,然後才從頭開始算。
營房内算盤聲響了一個晚上,等到天光漸亮,姜淮已經将面前的賬本算了個差不多,隻差兩本就結束了。
姜淮打了個哈欠抑制睡意,摸着咕咕叫的肚子,歎了口氣,這要是什麼都不幹,昨天吃的那點食物還勉強夠,現在動了一晚的腦,那點食物都不夠消耗的。
姜淮覺得自己之所以還能算下去,那完全都是靠慣性算,腦子已經極度遲緩了。
将最後一點算完,姜淮直接撐不住,伏在案上昏睡了過去。
其他人的狀态也沒有比姜淮好,算得兩眼發昏,隻是他們本來身體就不怎麼樣,在軍營中吃得又少,腦子更加遲緩,哪怕想休息,可看着賬目沒有算完,也不敢休息。
可越是不敢休息,大腦越遲緩,算得越慢,這麼惡性循環之下,等壯漢過來看他們算得怎麼樣時,就看到一個個囚犯都兩眼發蒙的樣子,哪怕手中還在撥動算珠,可那迷糊的樣子,誰敢相信他們算出來的結果啊。
·尤其是看到姜淮甚至睡着,更是讓壯漢怒不可遏,壯漢下意識覺得這些囚犯是看自己有求于他們,就驕縱起來。
幾步走到姜淮面前,壯漢剛要開口,姜淮就醒了過來。
哪怕實在是很困,姜淮可還記得自己在哪裡,并沒有徹底睡死過去,壯漢走近,姜淮就察覺到不對勁,掙紮着醒了過來。
擡頭對上壯漢的怒容,姜淮下意識拿起他剛寫好的賬本遞了過去。
“将軍,小人已經算好了,您過目。”姜淮的話直接打斷了壯漢的話茬。
“你算好了?”壯漢低頭看了眼桌案,發現昨晚還在左邊的賬目都挪到右邊來了,看起來确實像是算完了。
要沒有看到其他囚犯算賬是什麼樣子,壯漢還不會多想,可看看其他囚犯的迷糊樣,對于面前的賬目,壯漢有些懷疑,這小子不會是亂算的吧。
“這甲胄的賬是哪上面的,你給我找出來,我看看。”壯漢翻了幾頁,決定試探一下。
對上壯漢質疑,姜淮強打精神,将甲胄的收支賬目找了出來,給壯漢過目。
壯漢不耐煩算賬,但還識字,簡單的算術也是會的,多問了幾次,一對照,發現姜淮算得還真沒什麼問題,臉上露出了笑臉。
他剛才生氣也是覺得姜淮不做事,可既然做好了事,那睡一會兒就睡一會兒吧。
“行了,你接着睡吧。”壯漢揮揮手,讓姜淮繼續睡覺。
姜淮沒想到自己還能繼續睡,猶豫了三秒,迅速趴了下來,眨眼就進入了夢鄉。
姜淮可太清楚他自己現在的狀态有多差,要是幹完活就得回營房休息,那他也基本不敢睡覺,這種狀态入睡太容易睡死了,而現在,有壯漢的話在,他多少還是能安穩地睡一會兒。
見姜淮這麼直爽,說睡就睡,壯漢愣了下神,看向姜淮的眼神又有些欣賞,他就喜歡這種直性子的人,不繞來繞去,繞得人心煩。
有了姜淮這個好例子,壯漢對其他囚犯的賬目也有些期待,說不定隻是看着迷糊,其實賬算得不錯呢。
隻是等他用剛才試探過姜淮的辦法來試探其他人,越試探,壯漢的臉越黑,這都算的什麼鬼,哪怕他隻是粗通算術,也能看出其中的問題,前面還好,後面真是越算越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