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又不是不知道你什麼水平。”應時月歎氣,“倒也不用這麼說。”
如果換成明宸說“動作全記住了”,那可以說代表着他已經會了,能上舞台了。但說這話的人是喬亦,那将沒有任何效力——喬亦的觀察力和記憶力好到一種讓人覺得恐怖的程度,以前L隊練舞的時候,全隊對着鏡子過一遍,他就能指出幾乎所有人的問題。
但上帝給人開一扇門的時候,往往會關上一扇窗,喬亦被關上的窗,就是僵硬的四肢和幾乎不存在的協調能力。
——一個對傳統唱跳偶像來說堪稱緻命、但對人設為重的鍊團養成系偶像來說還能被諒解的,一個問題。
當然被罵舞蹈廢物是不可避免的,不過節奏那麼多,也不缺這一條。況且在喬亦被罵舞蹈廢物的那些年裡,應時月也逃不開這個tag,隻是兩人的廢物程度還不一樣。
應時月是跳舞沒“感覺”,照本宣科;喬亦是隻有感覺,甚至對着鏡子知道自己哪裡不對,但一上手就一片混亂。
“你手指不能直着下去啊,”應時月一邊掰着喬亦的右手,一邊說,“在手臂從下往上的這個過程中手指是彎曲到展開的,然後同時腳步交叉,注意弧度,從四肢到手指都不要這麼直——算了,我帶着你來一遍吧。”
——指望這人一邊看一邊學就不現實。唯一的辦法就是直接上手帶着他走肢體動作,反複重複,直到這些逐漸變成肢體記憶,然後再放手。
他們當年就是這麼練的。幾個人輪流帶着喬亦練舞,非常費事,但當時一群十五六歲的少年人還算樂在其中。
應時月也是其中的一份子——準确說來是出力最多的一份子。雖說他自己舞蹈也被說不行,但他這種照本宣科的水準放在喬亦這倒是剛剛好合适。
隊裡每次換公演、或者每次出新歌,他們都會在練習室裡連着熬夜好多天一起排練——雖然排練後的結果依舊不能讓觀衆徹底滿意,但如果粉絲們見過這些過程的痛苦,那一定會大誇特誇他們的努力。
隻是無論是應時月還是喬亦都不愛宣揚努力。在MC上在直播裡什麼都會說什麼都敢說的人,卻始終會避開“我私下做了多少”這樣的話題。
畢竟是偶像。
應時月一邊零零散散地回憶過去,一邊拉着喬亦過他再熟悉不過的動作——接着看着自己剛松手就緩慢恢複僵硬原狀的喬亦的手指,歎了口氣。
“先休息兩分鐘再繼續。”
喬亦垂眸看着剛剛被捏住的手指,好幾秒不說話——然後突然蹲在地上,大笑了起來。
“你又在笑什麼?”應時月皺眉。
“……我在想,”喬亦停下笑聲,擡起頭,直直地注視着應時月的瞳孔,“工作狀态的你真是一點也沒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