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從不同的方向走向舞台中心,但沒有相遇。最終隻相隔着不遠不近的距離,然後背對而立。
燈光同前奏一并奏響,台下的call詞也随之響起。
這歌并不像多數鍊曲那樣,注重台上偶像與台下觀衆的互動性。與之相反,它更接近于是隻屬于兩個人的表演、如同一場舞台劇一般。
它的call詞也隻出現在表演的開場部分,後續很難再插入。
——或許是因為僅此一段,又或許是因為表演者是他和喬亦,所以這段打call的聲音聽上去尤為壯觀。
随着這幾年的人氣下滑,應時月已經很久沒有聽到過如此大的聲量為自己響起了。
在那一瞬間,他居然感覺到了一點點不習慣——或許喬亦都比自己更習慣,畢竟這人曾經離開時正處于偶像生涯的巅峰時期。
想太多了。應時月心想。
他輕微搖了搖頭,讓自己不要再思考這些有的沒的,而是将注意力集中到舞台之上。
然後心中默數倒計時,三、二、一。
台下call聲與應時月腦中的倒計時同頻終止,接着兩人同時轉身,面向對方。
應時月向前伸右手,扯住喬亦的領口,向着自己的方向一拉——兩人的距離驟然被縮小,在半明半暗的舞台燈光之下,應時月看着近在咫尺的喬亦對自己露出了一個淺淡的笑容。
這當然是舞台計劃之外的内容,這并非是一次性的舞台,也不是真正的舞台劇,他們再怎麼編排,都不可能對表情都加以嚴格安排和限制。
于是應時月感覺自己被這計劃之外的笑晃了一下,因而産生了片刻的恍惚——即使喬亦經常都是笑着的,但沉浸于舞台的限定敵對立場之下,如此的笑容便包含了一些不同的意味。
下一刻,應時月感覺自己的右手腕被抓住,接着是腰間感受到一陣攻擊的力度——實際上很輕,但他還是彎了彎腰,做出了被重擊的反應。
接着便是松開手,重心下壓,踢腿,開始反擊。
這段開場的模拟近身作戰,多的是臨時發揮的内容——每次看這十幾秒怎麼“對打”,也是觀衆們的樂趣之一。
但讓觀衆們感到些許意外的是,前奏将至尾聲,兩人并沒有如同一般的演繹方式那樣,拉開距離,形成對峙狀态,而是——
在本應該各自後退一步時,喬亦卻伸手按住應時月的後頸,硬生生止住了對方的退後之勢。
這是編排之外的動作。應時月心中閃過片刻的意外,近在咫尺的喬亦沖他眨了眨左眼。
雖然不太想承認,但應時月幾乎是第一時間,就明白了對方的打算。
于是他很配合。在背光的一側,遠離觀衆席方向的左手沿着喬亦的腰際向前滑動,最後精準地關上了喬亦别在後腰上的耳麥開關。
指尖劃過的瞬間,隔着一層并不算薄的演出服,應時月感覺到喬亦輕微的顫抖——不知道是因為癢還是緊張。
但面向觀衆的那一面,這人的動作卻非常果斷,果斷到不像是臨時起意,而是早有編排一般。
兩人之間距離再度被極速縮短,到幾乎接近于零。
近到似乎能感知到彼此激烈的心跳聲,應時月在那一刻心想。
喬亦微微低頭,湊近應時月的耳麥話筒,然後在前奏的終點處開口——他的第一句唱詞,被纏繞于應時月身側的電流清晰地放大,接着流淌向整個小劇場。
又很快彙入台下略有滞後的、鋪天蓋地的聲浪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