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着小女孩蹦蹦跳跳的遠去，隻覺得她很有活力，渾身洋溢着幸福。這種現狀不知道能持續多久，希望意外慢點兒到來吧。

【奇怪呀，壞了嗎？為什麼聽不到我在說話。】

【為什麼為什麼為什麼為什麼為什麼為什麼為什麼為什麼為什麼為什麼為什麼為什麼為什麼】

【媽媽媽媽媽媽媽媽媽媽媽媽媽媽媽媽媽媽媽媽媽媽媽媽媽媽媽媽媽媽媽媽媽媽媽媽媽媽媽媽媽媽媽媽媽媽媽媽媽媽媽媽媽媽媽媽媽媽媽媽媽媽媽媽媽媽媽媽媽媽媽媽媽媽媽媽媽媽媽媽媽媽媽媽媽媽媽媽媽媽媽媽媽媽媽媽媽媽媽媽媽媽媽媽媽媽媽媽媽媽媽媽媽媽媽媽媽媽媽媽】

他太吵了。

塔汀揉了揉自己的眉心，隻覺得很頭痛，現在在大街上自言自語和他聊天是會被當成怪物抓走的。

他又太乖了。

說不讓他吓唬自己，真的不吓唬了。像個頑皮的孩子一樣，很調皮，有到時候也很聽話。

【我是屬于媽媽的，不能不要我。】

塔汀正疊着手上的包裝紙，小聲呢喃：“知道的。”

這句話就像鎮定劑，原本很吵鬧、很瘋狂的他，頓然安靜了下來。塔汀覺得自己腦子都清淨了不少，耳旁也沒有了嗡嗡聲。

塔汀想，如果他有實體站在自己面前，那肯定是歪着頭，緊閉着嘴巴默默地盯着自己，沒有得到自己的準許，便不會有下個動作。

【也會對其他子嗣這樣說嗎、】

塔汀：……

不要試圖和他講道理，因為你壓根不知道他能不能聽懂。雖然說的是和自己同樣的語言，但一開始是很笨拙的，後面才慢慢熟練起來。

塔汀沒有繼續和他聊天，那道聲音也沒有再出現。

他隻是縮了縮脖子，祈禱幾束花能趕快賣出去。

後頸突然一股涼意，“！”塔汀一扭頭，就看見了罪魁禍首正捏着一袋熱食笑着看自己，“吓到我了。”

利貝爾塔遞過東西，“今天成果怎麼樣？”

塔汀咬了口食物：“涼涼的，雖然人很多，但是賣不出去。不過有個小女孩兒很喜歡，就送給她了。”

他咂了咂舌，然後說：“她還真是有童真呢，看着她想到了小時候的自己，很幸福。”

利貝爾塔輕哼，塔汀不明白這個動作的含義，“真好呀，要是不會有戰争就好了……”隻是奢望吧，不會停止的。

“你是這樣想的麼？”利貝爾塔看着他，“臉上沾到了東西。”

塔汀還在進食，手上的肉松面包散發着濃濃香味，“嗯？有嗎。”他起身，準備去噴泉那兒透着水面看看怎麼回事兒，利貝爾塔突然摁住了自己。

利貝爾塔伸出手很快地落在塔汀嘴角處，指腹輕輕地把面包屑蹭掉。順帶摁了摁鼻梁中部那一顆小痣，“現在沒有了。”

塔汀被這一動作搞得很茫然，他不知道利貝爾塔為什麼這樣做，應該是出于好意的吧，應該是想幫一下自己。但是，但是這樣是不是太、就是、太突然了，明明自己可以弄掉，還要這樣麻煩他。

“……謝謝。”塔汀緊張地說，“不用這麼麻煩，我自己就可以。”

利貝爾塔仍然帶着面紗，但塔汀明顯可以感覺到一抹視線，利貝爾塔在盯着自己，他絕對在盯着自己，還在笑。

“塔汀先生還真是容易受驚。”利貝爾塔放聲笑着，“一個小玩笑，以後不會了。”

塔汀咽下面包，“可能……我膽子比較小吧。”

簡單的和利貝爾塔談論今天發生的事情，緊接着花束也賣了個精光，今天是很忙碌的一天。

塔汀伸了個懶腰，有些疲憊：“嗓子有點癢。”他已經好幾個小時沒有喝水了，口幹舌燥的，“家裡還有藥麼？”

得吃幾粒藥了，太難受了。塔汀側歪着腦袋，慢慢地咳嗽着。直到腦袋發昏，塔汀揉了揉有些發癢的鼻子，便沒再把這事兒放在心上。

回去後，塔汀想去找醫藥箱。找來找去終于在電視機下面看見了它，塔汀換了個姿勢，彎下腰，雙腿緊緊并在一起，半跪在那兒伸手去摸索。腦袋昏昏，可能是晚上吹風吹多了。

利貝爾塔又不見了，塔汀抱着醫藥箱環視着四周，确實沒有人的蹤影。他總是很神秘，夜晚總是神出鬼沒，捉摸不透。

不過這是人家的私事，他也不會多問。

塔汀這才注意到，手腕不知道什麼時候破了皮，傷口已經結疤，“真是一點兒都沒感覺到痛。”

後背的燒灼感越來越強烈，塔汀忍受不住，他緊緊捏住自己的衣服下擺，用力地往上掀，把後背露了出來。漂亮又精緻的小翅膀一抖一抖，翅膀尖上還殘留着粘.液。而此時，翅膀的主人狀态并不是很好。

叮——

[您的狀态：信息素濃度升高，異常。身體異常，體溫異常。今日暫無攝入營養液，請及時補充。]

[您似乎需要幫助，或許您的■■可以幫助您……]

【我來幫媽媽，媽媽現在需要我，但可能會有些累，可以嗎……】

他出現了，但塔汀渾身發軟，沒有力氣回應。隻能躺在地闆上，大口喘着氣，目光遊離地盯着天花闆。

“你、”塔汀現在确定的是，他沒有想要傷害自己的意思，幾乎是黏在自己身邊，想當唯一的、隻有他的，會遵循自己的意見，也怕惹自己生氣，“你怎麼來呢？聲音都是機械音……”

不知道他有沒有實體。

【媽媽，閉上眼睛吧。】

塔汀照做。

下一秒，感覺到渾身濕潤，像是落了水一樣。每一寸肌膚都在被觸碰，冰冰涼涼的，奇怪的感覺，好奇怪，要把自己吞噬。

緩慢的，被吞掉的感覺。

【……媽媽，做個好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