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因為太累而産生的幻覺嗎？

好像不是。

眼前所看到的一切都很真實，不像是自己幻想出來的，‘他’真的變大了不少。體型上、說話聲音，就連心智上也有一些微妙的變化。

他的翅膀似乎也變了。

塔汀眼眶濕潤，視線很模糊。往後仰着，靜靜地看着落在自己鼻梁上的小飛蛾，“你好像長大了不少，和以前有些不一樣了。”

【——】

他沒有回答塔汀說的話，保持了沉默。

“你的翅膀有些漂亮……”塔汀聲音弱弱地說，他垂着眸，睫毛上沾染水珠，“和之前有很大的變化。”

【有嗎！有嗎！有嗎！！！！】

【真的嗎媽媽？不對！是真的*%#*%#/%*#……】

他越來越激動，有些語無倫次。

塔汀有些後悔，早知道就不誇他小翅膀漂亮了。現在，他的耳邊一直回蕩着翅膀拍打聲。

有些頭痛了……

“不用這樣的。”塔汀用手指尖輕輕戳了一下，“我看得到。”像是在提醒，不用再這樣展示自己。

【這樣更漂亮！】

【這樣這樣，給媽媽看！】

他轉了個圈兒，然後緊緊抱住塔汀的食指。

【我很漂亮。】-他一直在重複這一句話。

塔汀有些不明白，自己隻是誇了一句‘你的翅膀很漂亮’，為什麼他會如此瘋狂呢，一直在重複，像是在反複确認。

後腰有些酸痛，塔汀慢慢地閉上了雙眼，想去緩一緩。

[親愛的，您好像忘了一件事。]

嗯？

忘了什麼事情呢……

門外還有一隻崽在等着自己，營養液還有，路線觀察的差不多了，工作也不是很忙，除了感覺自己的翅膀有點……

等一下，自己的翅膀。

等、等！

他剛剛誇了這隻崽翅膀漂亮！！！

[哈哈。您終于反應過來了。]

塔汀睜開眼，他渾身泡在水裡，整個身子往後仰着。水面蕩漾，他雙腿微曲着，膝蓋露了出來。他一眼就看到落在自己膝蓋上的那隻小飛蛾，膝蓋那好像還有點泛紅。

誇一隻蟲的翅膀很漂亮，和■■有什麼區别啊！？

怪不得‘他’激動到後面說的話和消音沒什麼區别，是不是誤以為自己在邀請他。。。

‘他’歪着腦袋，眨巴着眼睛。

【怎麼了媽媽，是身體不舒服嗎？

【您看起來狀态不太好，臉也很紅呢。是水溫太熱了嗎？還是您又在**呢？】

他往後縮了縮身子，手背緊貼臉頰，匆匆地試探了□□溫，輕聲：“沒有在那個，就是，我剛剛說的話……”

後半句卡殼，他不知道該怎麼解釋，隻是單純的一句誇贊，沒有别的意思。

但是，看着眼前眼神很單純，時不時賣萌的小飛蛾，他有點說不出口。

【媽媽……】

【我都知道的。】

他突然說出這兩句話，打的塔汀措手不及。

他知道什麼了……語氣還很委屈，很失落，像得到糖果後卻發現糖果壞掉了的小孩，情緒高興不起來。

【沒關系的。】-他在試圖安撫母親。

【我不壞，我很乖的，隻聽媽媽的話。】

塔汀：“……”

“你、先把，先把那個收起來，你刺到我的膝蓋了……”

【不喜歡嗎？】

【媽媽……】

“我還沒洗完。”塔汀說，“你這樣，我就又要重新洗一遍了……黏糊糊的很不舒服。”

“總之，先收起來啊！！”

-

床上一片混亂，衣物散落在每個地方。椅子上還挂着幾件襯衫，桌子上還有不同顔色的發繩。

“等一等一下等一下……”塔汀聲音發chuan，“乖，先别、别動。”

他半跪在床上，一隻手勾着那條褲子，另一隻手還要捧着小飛蛾，搖搖晃晃的，動作十分艱難。

【我乖乖的。媽媽需要幫忙嗎？我可以幫您。】

“不用的。”

【我不會偷看的，媽媽放心！】

“你把你的口水收一收好嗎？”塔汀感覺到手上濕漉漉的，“要被淹沒了……”

【不是我的不是我的不是我的。】

【我喜歡媽媽。喜歡喜歡喜歡喜歡。】

【媽媽好香，想要貼貼……】

【媽媽的頭發也好香呀，胳膊也是，還有**……】

“你别往下飛！！！”

塔汀隻覺得後背發麻。

他好不容易洗完了澡，剛出浴缸，卻發現放在那兒的某些衣物消失不見，隻剩下一件上衣。

凍人凍人凍人。

迅速地套上褲子，終于可以想别的事情了。

‘他’停止了動作。

并且飛到了塔汀的肩膀上。

【在想着怎麼逃走嗎？媽媽。】

塔汀已經很久沒有聽到他說‘逃走’這兩個字了。他都快要忘了這些。

【為什麼要跑呀。】

【留下來陪我，不可以嗎……】

他越來越委屈，像是染上了哭腔。

【這裡不安全。】

塔汀動作一僵，“什麼？”

【我可以感應到其他高級蟲的存在。媽媽也可以。但是，這裡不安全。】

【感覺，有很多很多高級蟲在往這邊靠近……離媽媽的距離越來越近了，他們也越來越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