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語氣很笃定。
虞隐心裡一突,看向青衣男子。
青衣男子的目光如同一汪看不見底的冷泉,澄澈但又深邃無底。隻這一眼,虞隐就知道,他被看透了。
避開青衣男子的目光,虞隐點了點頭。
根本不用權衡告知這些内容的利弊,在絕對的實力面前,他無法隐藏秘境開啟的方法。
“那麼,”青衣男子開口道,“我救了你兩次,讓你開啟一次秘境不過分吧。”
他聲音清朗,卻含有一種不可否定的氣勢。
虞隐一怔,他聽出了青衣男子的意思。
青衣男子的用詞雖然不是強迫,甚至是商量式。但他的語氣分明告訴他,不容反駁,他必須同意。
隻是,他有些疑惑,青衣男子怎麼是救了自己兩次?
怎麼想都隻有一次啊。
虞隐擡頭,看青衣男子立在清風中,神态平靜,情緒俱收,絲毫不露。
于是,他略一思索,就點了點頭,道:“自然。”
答應是肯定的,但是疑惑他也要問出來,這是一種試探。
“不過,大俠,我有點不明白,你救我兩次是怎麼算的?”
“大俠……”青衣男子目光一動,沉吟着這個稱呼。
見他琢磨這個稱呼,虞隐心中一驚,開始懊悔。
他怎麼把武俠小說裡的稱呼用出來了,修真世界裡是不是沒有“大俠”這個稱呼?
如果沒有,他問起來的話,自己要怎麼答?
“火要燒到你身上,我把你移開,是不是救了你。”不過幸好青衣男子并未過多在意稱呼。他雙手負後,身姿挺拔颀長,看着虞隐說道。
事實确實是如他所說,虞隐點了點頭。
“那我把你從莫老邪手中救出,讓你免于放血而死,是不是救了你。”青衣男子唇角微勾,又道。
虞隐呆住了。
等等,這和前面的不是一件事?!
他順着青衣男子的思路去思考,不一會兒就有些迷糊了,好像确實是兩件事?
青衣男子微微一笑,接着道:“你開啟秘境,算還了一次,還欠我一次。”
不知怎的,虞隐從他的話語中,聽出了一絲得意。
這人,是由賬房先生入道的吧,太精打細算了。
但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
雖然這會兒看他沒有攻擊性,但莫老邪被活活燒死的場景還在眼前,凄厲的慘叫還回蕩到耳朵裡。
欠一次就先欠一次,虞隐隻好點頭應承下來。
見他答應,青衣男子似乎心情大好,他示意虞隐開啟秘境。
虞隐看了看四周,在供桌上找到了一把匕首。
這供桌曆經這麼多事,居然沒翻倒,上面的東西也好好的擺着,也算是免于一難。
伸開五指,又看了看匕首閃着寒光的利刃,虞隐一咬牙,用匕首在食指指尖上戳了一下。
他第一次沒有經驗,這一下戳得深了。
血一下湧了出來,十指連心,鑽心的疼痛瞬間襲來。虞隐一抖,下意識嘶了一聲。
然後他趕緊看向青衣男子,心中擔心青衣男子會覺得他嬌氣。
青衣男子面上平靜,并沒有顯露出額外的意思。
虞隐放心了,他看向指頭上湧出來的血,手忙腳亂的拿出玉佩,把血抹在玉佩上。
不知怎的,虞隐心中有些難過。
這一切果然是真的,不是夢。都這樣疼了,他還都沒有醒來,還待在這裡。
就在這時,玉佩上微光一閃,虞隐一愣,連忙看去。
隻見血液被玉佩吸收,裹在内部,微光閃爍過後,化為了一條小紅魚。
小紅魚看不出是什麼品種,尾巴如輕紗被拂,輕柔地散開,順着玉佩上刻的雲紋紋路,姿态優雅地遊着。
虞隐看愣了,修真界果然處處透露着神奇。
因為心神都在玉佩身上,虞隐一時間忘記了手指的疼痛。
“你不止血嗎。”青衣男子開口道,他眼眸微垂,看着虞隐指尖的血。
虞隐一愣,這才發現,食指上的血液仍未止住,凝聚在指尖,即将滴落。
他下意識想找衛生紙包裹,一摸衣服,卻沒有找到外兜。虞隐這才又意識到,這是修真界,他穿着古人的衣服,身上沒有帶紙巾。
略一為難之後,虞隐把手指放在口中吸吮了一下。血腥味入口,虞隐有些不适,但也無可奈何。
隻是他吸吮過後,手指上又流出了血。
虞隐不禁後悔自己沒有經驗,匕首的力沒有施好,早知道輕輕地戳一下好了。
“那枚戒指你不要嗎。”青衣男子又開口道。
虞隐正把手指放入口中止血,扭頭看向青衣男子,覺得這樣有些失禮,連忙把手指拿開。
青衣男子目光從虞隐的臉上移開,接着道:“那枚戒指我探查過,裡面有愈合傷口的藥品,還有……”
他輕輕一頓,意味深長地看着虞隐道:“保命的法寶。”
保命的法寶,虞隐承認,他聽到這幾個字,心動了。
如今,他最需要的就是保命。
保住命才有将來。
虞隐看了看剛剛甩掉戒指的草叢。
他猶豫了一下,然後拿定了主意,走過去蹲下身翻找。
索性戒指被扔得不遠,他略一翻找就找到了。
碧玉的戒指靜靜躺在草叢裡,在陽光照射下,微微泛着瑩潤的光。
虞隐伸手過去,在觸摸到戒指的一刹那,他腦海中又浮現出,黑灰被風吹走,露出戒指的場景。
虞隐的手停住了。
但他下一刻就不再猶豫,一把攥住。
這是修真界,是弱肉強食的世界,不是有種種文明規則的現代社會。
他要适應這個世界裡的種種。
如果不适應的話,死在這裡的人就是他。
虞隐拿起戒指,但他不會探囊取物,不知道開啟的法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