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隐低下頭的時候,趙宣正好能看到他的發髻。
發髻原本紮得規規矩矩,經過這幾番折騰,有些松散,好幾捋頭發跑了出來。
那幾縷頭發順着虞隐修長的頸項,垂落到水中,絲絲縷縷地散開,襯得虞隐有幾分乖巧的稚氣。
他還是個涉世未深的少年人,趙宣沉默地看着虞隐,半晌不語。
所以才能将“擔心你”說得如此自然。
趙宣已經記不清,有多久沒有聽到這句話了。
虞隐見趙宣不說話,剛要詢問,就聽到趙宣問:“為什麼會擔心我。”
“因為我們是隊友啊。”虞隐說得理所當然,邊說邊扶了下發髻。頭皮感覺有些沉,好像歪了。
趙宣看着與發髻做鬥争的虞隐,忽地笑了,他低聲道:“謝謝。”
虞隐的發髻越扶越歪,他沒聽清趙宣的話,問道:“隊友,你剛剛說什麼?”
“沒說什麼。”趙宣唇角微勾。
扶着略有些歪斜的發髻,虞隐看着趙宣的笑容有些呆愣,怎麼感覺隊友從水中出來後,就變得好看了。
他正在納悶時,感覺腰間一輕,鞭子被趙宣收了起來。
然後領口一緊,就見趙宣身後提起他的衣服後襟,淩空踏水,幾步來到了河岸上。
趙宣的動作很快,等虞隐人站到岸上時,他的意識還恍惚地停留在水裡。
既然有這樣的速度,為何剛剛過河時,還要一步步地從橋上走。
因為剛剛後襟被提溜着,虞隐的脖子被勒地有些疼,他當下把這個問題問了出來。
“因為我心中有事情未考慮清楚。”趙宣見虞隐揉着脖子,才察覺到剛才的方式有些不妥。他手指微動,又藏在了衣袖裡。
“那你現在考慮清楚了嗎?”
虞隐問出後,見趙宣點頭,心情也輕松不少。他感覺到趙宣和之前,确實略有不同,好像烏雲飄散,晴空又露了出來。
看來隊友已經成功渡過了自閉期,虞隐心中甚至安慰。也就在這時,他才注意到自己和趙宣的區别。
剛剛趙宣從水中出來時,頭發微亂,帶有水珠。但現在他的頭發整潔,衣服清爽幹燥,一點也不像是從水中出來的。
虞隐再低頭看自己,頭發淩亂,衣服沉重到滴水,不愧是趙宣從水裡撈出來的。
當下虞隐問趙宣:“隊友,你怎麼做到衣服幹幹淨淨的。”
同是從水裡出來的,為什麼差别那麼大。
趙宣見他這樣問,原本有些不解,之後恍然大悟道:“你不會避水訣,也不知道怎麼用靈氣烘幹衣服。”
靈氣還能烘幹衣服,虞隐略有些驚奇,這靈氣太全能了。
衣服黏在身上十分不舒服,他趕緊問趙宣怎麼操作。又順便問了避水訣是什麼?在他的記憶中,沒有學過這個法訣。
“若是沒有避水訣,在水下打鬥時就容易受到桎梏。至于用靈氣烘幹衣服……“趙宣看着虞隐,眉頭一揚,露出一絲笑意,“于你來講,用靈氣烘幹衣服有些浪費。”
為什麼對他來講就是浪費,虞隐皺起了鼻子。
趙宣解釋道:“你練氣期,靈氣稀薄,用來修煉還不夠,哪能用來烘幹衣服。”
虞隐一想是這個道理,當下老老實實地說:“那我去撿木柴,引火烘幹衣服。”
趙宣卻又道:“不用。”
還未等虞隐明白怎麼回事,就見趙宣抓住他的手腕,繼而一股暖洋洋的靈氣傳了過來。
趙宣的手帶着絲涼意,而靈氣确是暖的。
不大一會兒,虞隐身上沉甸甸的衣服就變得輕了,這是被趙宣的靈氣烘幹了。
“好了。”趙宣收回手。
虞隐看着手腕,即使趙宣收回手,那絲涼意似乎還停留在那裡。
“多謝隊友。”他小聲說道。
衣服的問題解決了,發髻卻仍然歪在頭頂,似乎下一瞬就要掉下來。
虞隐摸着發髻,不知怎地,有些别扭地開口道:”隊友,你知道怎麼梳發髻嗎?”如果知道的,也教教我吧,這句話虞隐卻沒有說出來。
他心中不禁吐槽,為什麼記憶裡也沒有梳頭發這樣的事,是因為太簡單,原主不想記嗎。
趙宣聽了卻一愣:”頭發還用梳嗎?“
虞隐也愣住了,傻傻地問:”不梳要怎麼辦。“
隻見趙宣輕撫發冠,靈氣微微一驅動,發冠一動,眨眼間就将頭發梳理整齊了。
虞隐明白了,修真界是不用梳頭的,因為他們的發冠自帶梳理頭發的功能。他摸着自己發髻上的發钗,驅動靈氣,果然也整理好了。
這樣方便不少,虞隐又像趙宣道謝:“多謝隊友。”這次他說得十分鄭重。
趙宣卻有些感慨:”聽你問的這些問題,真不知道你是如何在修真界長這麼大的。“
想到自己穿書的身份,虞隐有些心虛,當下打着哈哈道:“一時忘了。”
兩人收拾妥當後,趙宣又抛給虞隐一個東西。
虞隐随手接住,看清後卻呆住了,又是一枚内丹。
“這就是水下那條魚的。”趙宣不甚在意地道。
虞隐摸着内丹,沒有說話。
隻聽趙宣繼續講道:“那魚叫墜月鈞發魚,它個頭小,力氣卻極大。怪不得它拽住你,就無法拉你上來。”
内丹裡雲氣氤氲,靈氣十足,虞隐沉默了一會兒,道:“隊友,這内丹你為什麼要給我。”
“這魚也隻是築基巅峰,于我沒用。”趙宣随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