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間裡的聲音斷斷續續地傳出來。
虞隐聽不真切,隻能聽個大概。
“此次屠城獲取的屍傀太多了,隻怕怨氣沖天。”一人道。
另一人道:“是如此,但長老為了與陳垠餘争奪教主之位,隻得出此下策。”
提到屠城和陳垠餘,虞隐想聽清楚一點,悄悄貼近窗戶。
“可這樣做,一來得罪中原修士,二來又要防備陳垠餘進攻,這樣我們……”
“不必驚慌,隻要我們屍傀大軍一成,便所向無敵。”
兩人之後聲音壓下來,虞隐聽不清楚。他不敢動用靈氣去仔細聽,以免驚動他們。
眼下又聽到屍傀大軍的這個消息,虞隐心中更覺沉重。他垂下眼眸,掩蓋眸中怒火。
之後聽不到兩人再說些什麼,虞隐便準備離開。
但此時沒有巡邏的屍傀,若是單獨行動,隻怕舉止突兀,引人注意。
他正在思考怎麼辦時,忽聽到屋内傳來腳步聲,之後門吱呀一聲,那兩人走了出來。
虞隐一時有些緊張,擔心他們注意到此地多了一個屍傀。
但此處的屍傀實在太多了,于這些人而言,屍傀的存在就像花園裡的石頭,平時誰也不會注意到,石頭會不會突然多出來一塊。
他們徑直從屍傀面前走過,連一個眼神都欠奉。
虞隐發現這一點後躍躍欲試,這樣一來,他能探查的地方就多了。
這兩人走的時候并未關門,虞隐等他們走遠,就一閃身進了房内。
這是一間丹房,還有一些正在煉制的丹爐,四周的木架上擺滿了各種藥物。
虞隐将房間粗略地查找了一遍,之後,他略一思忖,在貨架下放了幾張符咒。
這些符咒有虞正昊留下的,也有來北漠的路上現買的。等到時機成熟時,他要用這些符咒給玄陰教制作一個驚喜。
也是巧了,他剛放好符咒,忽聽到外面走來一人。
那人一邊走進來,一邊抱怨道:“你們忘了東西,憑什麼讓我來幫你們拿。那麼多屍傀不用,偏偏支使老子,當老子好欺負的嗎。”
一時躲避不及,虞隐便立在丹爐旁,假裝在看守丹爐。
那人又罵罵咧咧道:“老子還真好欺負,誰讓我修為比你們低。哼,等長老的藥煉好,我服下後修為強過你們,看你們還能拿我怎麼樣。”
虞隐聽到能暴漲修為的藥,頓時警惕起來。這讓他想起來之前天元門的事。
這時那人一腳踏進屋内。他看到屋裡丹爐旁還站着一個屍傀,怨氣更大:“這不是有個現成的屍傀嗎,也不知道那倆人是不是豬腦子。”
虞隐直愣愣地看着他,隻當沉默的屍傀。
來者是個又高又胖的煉氣期壯士,想來是剛才出去的兩人,有什麼東西忘拿了,支使這人幫他們拿,招來了他的抱怨。
這高胖壯士從貨架上拿下一捆草藥,一把塞到虞隐手裡:“老子不傻,老子讓屍傀當苦力。”
虞隐心裡聽了又好氣又好笑。這人的一腔怨氣,都發洩在屍傀身上了。
高胖壯士又拿了一些藥物放在他手上。最好還想放個裝藥水的壇子,見虞隐手上實在拿不下,他隻得自己拿着。
“屍傀哪有人有用,”這人嘟囔着,又命令虞隐,“跟我來。”
虞隐便沉默地跟在他身後。
他跟着這人,正好借機查看宮殿地形。
在臨走之前,虞隐瞥了眼貨架之下,見看不到他所藏的東西,才徹底放下心來。
這人帶着虞隐,七拐八拐,進來内部宮殿。
虞隐一邊行,一邊觀察着宮殿内的布局。他發現這宮殿雖然富麗堂皇,但布局混亂,環境也較為肮髒。
像是急匆匆沒有分配好,就搬了進來,所做的隻是讓東西有個地方放。
這些分裂的教衆内部,肯定也有很多矛盾,虞隐心道。
一般來說,宗門内部都有嚴格分工,現在混到一處,一是他們沒有多餘精力,顧及不到,二是,有人隻想敷衍了事。
像虞隐跟着的這高胖修士,就是個敷衍高手。
而跟着這高胖修士,虞隐注意到,來往的修士人數不多,且都匆匆忙忙。
高胖修士見了修為高的,便垂首讨好,見了修為低的,或者屍傀就臉露鄙夷。一路上,他的變臉虞隐都看了很多回。
而那些他打招呼的修士,都匆匆忙忙,對這高胖修士連個笑臉都欠奉。
這些修士偶爾金丹,但築基期最多,身後也都跟着一兩個被當做苦力的屍傀。
還不曾遇到金丹以上的修士,興許他們還在宮殿更深處。
高胖修士帶着虞隐,又來到一處藥房。
之前的那兩人就在裡面。那個中年修士見了,便道:“多謝,辛苦你跑這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