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于等到周鐵山出來,王春柳連忙迎了上去,瞧他那意氣風發的模樣,衆人還有什麼不明白的,這會兒就有人也跟着上前來問了。
“周屠戶,縣令大人可是又賞什麼了?”
周鐵山一愣,随即也笑了,“縣令大人日理萬機,卻也肯花時間來料理咱們這些雞毛蒜皮的小事,有這樣的父母官,可不比什麼賞賜來得實在?”
幾個衙役聞言都忍不住抽了抽嘴角,要不說人家會來事兒呢。
周遭的百姓們也跟着點頭,是啊,回想自縣令上任以來,從未聽聞有過什麼魚肉百姓的事兒,也不縱容下面的人,隻要犯了事兒被查出來,都是一并處罰的。
百姓們聽了周鐵山的話,竟一個個朝着衙門口開始跪了下來,拜了又拜,這周屠戶這話簡直說到他們心坎上了,他們這些小老百姓不就是求個安穩過日子嗎?
外面烏泱泱跪了一片,縣令聽着衙役的彙報,心中也很是動容,他家世不顯,這才被分到了這裡來,本來也是認了命的,可是沒想到竟能如此受百姓愛戴,也不枉他兢兢業業,勤懇處事了。
“這個周家還真是讓本官驚喜,我聽說他兒子就是那前段日子受了賞的周大牛?不錯,不錯啊!”
一旁的師爺聽着縣令對其贊譽有加,心中也有了成算,周家在這兒已經挂了名了,這父子倆看樣子以後都不會差的。
王春柳一拳錘在周鐵山肩上,真是吓壞她了,沒想到這人還不當一回事兒。
夫妻倆也跟着拜了拜這才準備回攤子上收拾收拾就回村去。
人群之中,夏至親眼看到周鐵山毫發無損也準備繼續回去找活兒幹,隻是周鐵山眼尖,立馬就将他叫住了。
“夏至!你怎麼也在這兒?”
周鐵山看着他有些慌張的樣子,心中有了不好的預感。
“周大哥,我就是聽說攤子上出事兒了過來瞧瞧,現在你沒事兒我也就放心了,我得趕快回去繼續幹活兒了!”
夏至本來就不擅長說謊,說出這樣的話就已經讓他的臉紅得不像話,哪能繼續待下去,都還沒等王春柳說句話他就趕緊跑開了。
“這小子真是的,難得在鎮上遇到,這還沒說兩句話呢。”
周鐵山卻不笑了,“不對勁,咱們跟上去看看。”
兩人遠遠跟着夏至到了碼頭,周圍亂糟糟的,一排排的漢子扛着大包往馬車上送,周圍的的塵土被風一卷刮得到處飛,王春柳忍不住捂着口鼻皺着眉頭。
夏至知道原先那地兒已經回不去了,隻能再去别處問問,可是沒想到均碰了壁。
其中一個工頭看他可憐,忍不住說了實話。
“你啊,這是得罪人了,咱們這片都被交代了不能再讓你繼續幹活兒,去别處瞧瞧吧。”
夏至啞了聲,不知道該如何辯解,他不知道自己是得罪了誰,他從來都是不争不搶的,難不成這樣也會被人記恨?
王春柳有些看不下去了,正要上前去和那些人理論,也有些氣惱夏至不知道為自己争辯,這會兒更是想明白了為何夏至會出現在衙門口了。
“诶!你拉我做什麼?這些人簡直欺人太甚!”
“你說你這暴脾氣,夏至顯然不想讓咱們知道,你又何必現在出去給他沒臉?漢子都是要面子的,咱們先回去,好好想想法子。”
王春柳被不情不願的扯走了,回了村也不給周鐵山好臉色。
“你說你,就是個急性子,我又沒說不管,這不是在想辦法嗎?”
“夏至一定是擔心你這才丢了活兒,不然以他的性子怎麼會跑來湊熱鬧?這傻孩子,還自己憋着不說呢。”
王春柳歎了口氣,這孩子怎麼就這麼命苦呢?
“沒事兒的,那什麼,車到山前必有路,你也别急,等我想個章程出來,對了,午飯你多做些,給小寒也送些過去,也不知道夏至中午會不會回來。”
現如今也隻能如此了,王春柳轉身去了竈屋,想了想還摸了兩個雞蛋出來,準備做了送去給夏小寒補身子。
——
翌日一早,天都還沒亮,夏至就已經收拾好起床來準備今個再去碰碰運氣,他才洗了臉,就聽見了門外的動靜。
“夏至叔?你在家嗎?”
周大牛輕輕扣着門,也怕吵着周圍的人,這幾日大家都辛苦,能多睡一會兒是一會兒。
夏至匆匆抹了一把臉,趕忙去将人打開,有些疑惑怎麼這個時候周大牛過來了。
“怎麼了大牛?你爹有事兒要幫忙嗎?”
周大牛搖搖頭,帶着人隻往方家的地裡去,“不是我爹,是孝叔呢。”
夏至也不再多問,跟着走就是了。
“夏至,快來快來,我這真是遇到麻煩事兒了,這才讓大牛早早把你叫過來,可耽誤你做活兒了?”
方順孝臉上滿是愁容,還有些不好意思。
“方二哥,有什麼事兒能幫忙的我一定不推辭!”
方順孝拍了拍他的肩膀,這才繼續說道:“年紀大了不中用了,家裡又添了幾畝地,實在有些幹不過來,我想請你來幫忙呢,每日四十錢中午管飯,雖比不得你在鎮上掙得多,唉……夏至啊,你可願意幫這個忙?小寒的飯我們也管呢!”
夏至拿着鋤頭翻地,就算他腦子再笨這會兒也該轉過彎了,他欠的真是越來越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