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福小區離葉檎高中很有一段距離,為了不遲到,藥生塵起了個大早,天還暗着,隻有遠方泛着隐約的白。
藥生塵打開燈,933還陷在曬得軟軟的被子裡:“宿主,好早啊。”
洗漱完回來,933還在被子裡窩着,藥生塵也沒管他,直接拉開了窗簾,天邊已經出現了彩色,路上的燈還亮着,外面已經有人走動了。
藥生塵挑了一條卡其色的菱格圍巾,打了一個松松的溫莎結,手上帶了金銜玉送的期末禮物——一支腕表,表帶是棕色的,表盤裡是金色的麥浪。
“走吧,不要睡了,我們今天有重要的事。”
早飯在小區門口的早點店解決,店面不大,蒸籠擱在門外,遠遠的就能看見熱氣蒸騰。
933一直窩在藥生塵的圍巾裡,直到聞到包子的香味,它連眼睛都沒有睜開,就掙紮着問:“宿主,是趙大姨家的包子嗎?”
“是。”真是奇也怪哉,“你連哪家的包子都能聞出來?”
933不好意思的笑笑:“也沒有啦,隻是趙大姨家的包子比别的地方都要好吃,開學之後我一定會想念的。”
藥生塵見它清醒了,就把它從它的圍巾裡扔出來:“那你得好好吃,以後就吃不到了。”
933很有危機感的大吃特吃,幸好早上大家起的晚,這會店裡沒幾個人,不怕被人看到。
付賬的時候趙大姨打招呼:“小藥今天起這麼早啊,有事?”
藥生塵笑着回應:“對,要去買點東西。”
冬天早上的溫度着實讓人難受,藥生塵很幹脆地在手機上叫了出租車,一出早餐店的門就上了車。
933一邊回味趙大姨的手藝,一邊問:“宿主,我們還要買東西嗎?”
藥生塵閉目養神:“嗯,給金銜玉的新年禮物。”
紫藤路茶樓不愧是挨着貴族私立學校的茶樓,樓裡古色古香,大堂裡還挂着幾幅古畫,藥家是曆史悠久的大家族,族裡金石古玩不少,久而久之藥生塵也有幾分眼力,以他的經驗來看那些畫都是正品。
樓裡暖氣開得很足,所見侍者都是穿着素色旗袍挽着發髻的優雅女性,長相不說多麼驚豔,但勝在舒适,與茶樓的整體風格相當統一。
藥生塵提前了二十分鐘,對大堂的侍者說了原主母親的名字:“白绮訂的位置。”
對方了然的點點頭,伸手做出請的動作,領着藥生塵往樓上走。
樓上也沿襲了一貫的風格,對方把他帶到一扇古樸的木門前:“就是這裡了,白绮女士還沒有到,請您稍等片刻。”
藥生塵細看發現門并不是木制,實際上用了相當好的隔音材料,隻是在外面做成原木的樣子。
怪不得原主的母親會選擇在這裡見他,隐蔽性沒得說。
不過坐了十分鐘,門就被打開了,藥生塵擡眼看去,是家長會那天和姚星雨在一起的女人,藥生塵站起身,眼裡有淡淡的陌生和無措,張了張口,最後隻說了一句:“您好。”
陌生和無措是裝的,但是叫不出口的“媽媽”不是,藥生塵有媽媽,他還不能面不改色的叫另一個陌生的女人媽媽,太奇怪了,每次他像這樣叫的時候都能想到自己媽媽。
要是被衛芷大夫知道自己叫别的女人媽,一定會給自己紮上一套針的。
藥生塵站起身,打了個寒戰。
索性白绮也不強求,她拉上藥生塵的手,“你受苦了,是媽媽對不起你,媽媽沒本事。”
說着就淚流滿面,藥生塵強行忽略手上的别扭,想要安慰她,卻被另一個人打斷,“先讓孩子坐下吧,白總。”
才注意到白绮身後還跟着一個和她差不多大小的女人,對方穿着一身幹練的西裝制服,顴骨很高,顯得有些刻薄,帶着一幅眼鏡,很經典的職業女強人形象。
不過,白總?
據藥生塵所知,白绮應該是個全職富太太,不工作。
注意到藥生塵隐晦打量的視線,女人微微偏頭躲開,扶着泣不成聲的白绮坐下。
女人遞給白绮一方手帕,白绮接過擦擦眼淚,對藥生塵笑道:“對不起,我剛剛失态了,是不是吓到你了?”
藥生塵當然搖頭:“沒有。”
反正他在白绮面前一直都是沉默寡言的形象,多說多錯,倒不如少說。
白绮沒有着急說話,先是吩咐侍者:“上茶吧。”
茶樓的侍者不愧是訓練有素,見了剛剛的場面也是面不改色,此刻得了吩咐,俯身稱是,就去傳話了。
場面一直安靜到送來茶水點心,等上餐的人都出去了,白绮才對藥生塵介紹她身邊的女人:“這是兆眉,我的私人财務管理師。”
藥生塵不知道這是想整哪出,隻能默默點頭。
“我今天帶她過來,一是想讓你認認人,這幾年我的财産都是她幫我管理,到時候媽媽的東西都會留給你,你也不能不認識她。二是媽媽今天有正經的事情和你說。”
她停頓了一下,好像不知道該從哪裡說起。
“其實,姚星雨是你爸爸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