演武場周圍擠滿了來看熱鬧的弟子,圍得水洩不通。
楚川這一嗓子下去立竿見影,弟子們水流分道一般硬是擠出一條路,目送着三人進去。
楚逢塵見到那白衣黑帶的少年,颔首道:“來得正好,你去清點一下吧。”
那洛家來使有些不滿,當着他們的面說清點,不就是怕他們會克扣的意思嗎?簡直是對洛家的侮辱!
然而如今他們有求于人,隻得咽下這一口氣,冷眼看着雲唳,希望這小子識相點拒絕,讓他們早些交差。
這破書院他們是一點都不想待下去了!
誰料那雲唳也是個不識好歹的貨色,竟然當衆應聲:“好的,師父。”
随後當真打開箱蓋,一一查看起來。
甚至還嫌他們洛家弟子擋了路,對他們道:“勞駕,各位往這邊站。”
奇恥大辱!
洛家衆人敢怒不敢言,忍氣吞聲地退到了演武場邊上。
哪有當初頤指氣使的模樣。
看得司辰明大為解氣。
不過,眼看一箱箱奇珍異寶當衆打開,在日光下散發陣陣光彩,司辰歡不用回頭,便能感受到圍觀弟子越發熾熱的目光。
他心下擔憂,竹馬已沒了靈力,如今這一筆巨财又當衆顯露,難保不會招來殺身之禍……
等等,他想到這,擡頭狠狠瞪向洛家那幾個弟子。
他們是故意的!
明明一個高級儲物袋便能解決的事,卻非要把一百二十台定親禮顯露在日光下,如此大張旗鼓吸引視線,為的就是要陷雲唳于死地!
畢竟匹夫無罪,懷璧其罪。
好陰毒的心思。
洛家确實是這個想法,因此才能容忍雲栖鶴此時的冒犯。
他們冷眼瞧着在衆多箱籠中彎腰檢查的少年,看着不遠處鴻蒙書院那群弟子越來越嫉妒豔羨的目光。
心中不住冷笑。
等着吧,就算拿回了這定親禮,你也是沒命花。
箱籠數量太多,司辰歡也不便插手,就拽着楚川擋在身後弟子和雲栖鶴之間,以防有什麼變故。
這一檢查就是一下午。
眼看金烏西落,日光黯淡,在洛家弟子的耐心徹底告竭前,雲栖鶴這才出聲:“師父,已檢查完了,沒有缺少。”
早已等得不耐煩的洛家弟子忙不疊道:“既然無誤,我等就先回去了。”
楚逢塵唇邊笑容未變,溫和道:“有勞各位,慢走。”
黃衫弟子轉身,匆匆離開。
隻不過在他們禦劍飛行前,便聽到身後雲栖鶴揚聲道:“雲唳在書院求學多年,這兩年又蒙書院收留,無以為報,這些箱籠奇珍,便盡數交給師父,留作建設書院之用。”
洛家弟子猛地刹住腳步。
莫說他們,連司辰歡都感到詫異。
一百二十台的奇珍異寶,竟然全捐了?!
司辰歡眼珠一轉,是了,這樣一來,自然沒有人敢打這批寶物的主意,更不用擔心有人會傷害竹馬。
但這堪比一個小型門派底蘊的珍寶,雲栖鶴說舍就舍,其魄力可見一斑。
真不愧是他竹馬!
楚逢塵聞言,定定看了眼雲栖鶴,面上笑容多了些,他沒有拒絕:“難為你替宗門着想。”
随後一拂手,演武場上衆多箱籠瞬間被收入儲物袋中,可見他也是早有所料。
寶物的氤氲光華消失,原本看熱鬧或有其他想法的書院弟子,不由發出失望的歎息。
楚逢塵這時轉身,以靈力擴音道:“因弟子雲唳慷慨捐贈,自本月起,書院上下的月例增翻一倍。”
此話一出,原本還可惜看不見寶物的弟子們紛紛叫好喝彩,看向雲栖鶴的眼神都友好了不少,一時顯得其樂融融。
看得尚未離去的洛家人,暗中咬碎了一口銀牙。
月華初上,夜色靜谧。
書院已經修建好的正廳中,此刻隻剩下了楚逢塵和弟子三人。
他揮手升起結界,這才從袖中拿出了一個精緻小巧的儲物袋,遞給雲栖鶴。
“你雖是有心報答書院,但這份禮太厚,為師也不好照單全收。這些是你當下用得上的靈石和法寶,先拿着吧,莫要聲張。”
雲栖鶴面無異色,他上前接過:“雲唳謝過師尊。”
退下來時,順手将儲物袋塞進了司辰歡懷中。
司辰歡:??
他疑惑看過去。
雲栖鶴對他眨了眨眼:“我如今身無靈力,你幫我保管更為妥當。”
雖然說得有道理,但這不是他竹馬的定親禮嗎?司辰歡拿着,總有種怪異感覺。
楚川沒有想那麼多,伸着脖子過來好奇道:“快讓我看看,爹給了雲唳多少……”
司辰歡一側身,躲開他的魔爪,警惕道:“我也是替人家保管的,你看什麼。”
楚川落了個空,當着他爹和雲栖鶴的面又不敢造次。
隻好對着嚴防死守的司辰歡酸酸道:“哼,既然如此,那你可得看好了。若是弄丢了雲唳這點老婆本,你豈不是要賠給他一個妻子?”
司辰歡眼角一跳,這是什麼歪門邪說。
還沒回嘴,卻察覺到一側灼熱目光。
轉頭一看,便見雲栖鶴定定看着他,若有所思,“卻是這個理”。
司辰歡的心無端漏跳了一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