臘月寒冬,京都大火飛揚。
“快,快走水!該死,是那個混賬把水井挖空的!”水夫們拉着水龍車疲于奔命。
“媽媽……”小姑娘蹲在燙紅的石道呼喊,眼前是搖搖欲墜的房屋。
“敵襲!快告知皇上!”皇宮衛隊高聲疾呼,迎面而來的是鋪天蓋臉的箭雨。
“皇氏内鬥,我等隻聽信物号令。”禁衛眼神淡漠,不為所動,轉身走回宗人府。
一聲利刃刺入血肉的悶響,一位權貴應聲倒下,徒留刺客一人在火場中央。
“最後一個……”苗岐喃喃道,将快用鈍了的匕首扔在一旁,茫然地望着四周的熊熊烈焰。
“我是不是……忘了什麼?”苗岐有些疑惑,他拿起地上一塊破碎的鏡子,隻見自己臉上全是血污,有别人的,也有自己的。
“不太好看。”苗岐擡起手想給臉上擦幹淨,卻沒想越擦越髒,最後整個臉上人隻有一對烏黑的眸子能看。
“不行,他不會喜歡我這樣,江……那是誰?”
苗岐看着手裡的鏡子,某個人的面孔在其中一閃而過。
咔嚓一聲,苗岐随身攜帶的血蠱從苗岐腰間的小竹筒中爬出,那形态猙獰的蟲豸爬在碎鏡上,擡起鳌肢發出些許悉悉索索的聲響,片刻後那蟲子猛然用口器咬了苗岐的手指一口,鮮血頓時流出。
疼痛與茫然同時湧上心頭,苗岐捂着頭很是難受,手裡的碎鏡不由松落,那血蠱就那麼趴在碎鏡上與之一起掉在地上,死了。
“不對,一切都不對,江荊,江荊!你在哪?”
苗岐沖四處呼喊,企圖找到某個不存在的人。
火勢變大了,那早已焦黑碳化的房梁支撐不住轟然垮下。
走不了了。
“你在哪?好痛啊。”
幽幽惶惶的一片暗中,夏黎最後聽到的是:“找到他,他一定是有什麼迫不得已的原因才走的。”
“呼,那夢裡的……是什麼?”
夏黎從床上起身,看着窗外明朗的景色陷入恍惚,他揉了揉眼,手上卻感到一片濕潤。
“我這是……哭了?”夏黎皺眉,他不知道有什麼東西能讓自己流淚,他試圖回憶先前的夢境,但什麼都記不起來了,隻有一片火光還曆曆在目。
夏黎起身整理情緒,眼看時間差不多了,夏黎暫時放下心裡的落差感,前去浴室洗漱。
叮鈴鈴,手機鈴聲響了,來電的是夏黎的下屬。
“老大,那叫江荊的,我已經查到那家夥的資料了……”
什麼叫那家夥?
夏黎聽着瘦小男子對江荊的冒稱有些不滿,随機察覺到了自己的不對勁。
我什麼時候對一個隻見過一次面的陌生人那麼上心了?
夏黎眸子暗沉,看着手機郵箱裡下屬發來的郵件不語,猶豫片刻後,夏黎還是選擇将其打開。
江荊,E市人,年少不愛學業,整天吊兒郎當與些狐朋狗友為伴,高中畢業水平,現于E市某工地當……包工頭?
“包工頭?這工地的事情我也不懂啊。”江荊坐在屋子裡,與光球商讨對策:“現在咱們自己都是窮光蛋一個,還怎麼養個小孩啊。”
“你放寬心啦,包工頭怎麼了?誰不知道這房地産是最賺錢的?咱倆努努力,賺個小目标還不是輕輕松松?”光球喝着咖啡安慰道。
“唉,但願吧,不管怎麼說,夏季那小孩我還是得接回來,你是不知道,就夏家那環境,我都怕夏季那小孩在哪裡待久了精神出問題,不對,那小孩精神已經出問題了。”江荊想起昨晚揍的那幾個夏家少年。
“嗯,我覺得也是,得快點行動咱們,養小孩嘛,得先保證小孩是個正常人再說其他的。”
光球投影出一塊面闆,上面顯示着江荊的财産情況:銀行總額:14230。
一萬多塊說多不多,說少不少,養活江荊一個人一年左右不成問題,但是要論養夏季,供其讀書的話。
“你說我去工地搬磚,你去KTV兼職當燈球,咱們能在一年以内籌夠夏季那小孩一年度的學費嗎?”
江荊把夏季從夏家接走,沒有什麼人反對,畢竟夏季不受寵,是個真沒有媽媽的小可憐,面對江荊提出接走夏季的要求,那些忙着内鬥的夏家人沒空搭理。
夏季今年十八了,這個世界孩子的學齡長,十八歲的年齡普遍讀高二,正是備戰高考的重要時間。
把小孩接回來了,就意味着要對人家負責,夏季成績優異,就讀于E市一中,那是出了名的高等學府育苗基地,當然,學費也是出了名的高。
“嘶,一年十二萬八,這我得去多少KTV當多少年燈球啊。”光球流下面條淚。
“我剛剛看了看手機,有許多工人朝我發信息,說拖欠工資快兩個月了,再不發人家就去法院告我了。”
江荊揮揮手機,面無表情地又說出一個壞消息。
先前說到,江荊的原主是個工地的包工頭,手底下有個百八十号人,也算是個人物,按理來說其财産不應該隻有一萬多塊。
近些年,工地不景氣,分包公司拖欠工資的現象越來越嚴重,原主因此墊付了不少自己的錢來給手底下的兄弟發工資。
這麼下去可不是個辦法。
原主也不是個傻子,見這些年賺不到什麼錢了,打算急流勇退,等工程款發來就不幹了,但說到底幹了那麼多年了,一下子說不幹了,多少有點讓人不甘心。
要不,在賺最後一筆?
恰好,前些年E市響應号召,打算在本市整一個地标項目,吸引外地遊客前來遊玩。
見别人來了瞌睡,有人就想着法來送枕頭。
江荊,我跟你說哦,這E市的郊外地下啊,有一處地下溫泉,不如我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