實驗者無号沒有名字,從記事起,他就在一個人在一座荒星上流浪,那是一顆早已被廢棄的垃圾星,距離恒星很遠,晝夜颠倒,寒熱混亂,能在哪裡生活的隻有一些适應力極強的齧齒類動物和蟲子,沙漠旁邊就是汪洋,汪洋旁邊就是沙漠,好在因為哪裡連鳥都沒有,所以還稱不上鳥不拉屎。
天無絕人之路,對于實驗者無号來說,在那顆荒星上生存不是一件難事,隻要在适當的時間,适當的地點,在加上一些适當的手段,總有辦法養活自己。
在一顆荒星上生存很容易,生活就難說了,畢竟隻談生存,不想要有名字。荒星上不隻是有實驗者無号一個人,拾荒者也有自己的圈子,那些家夥對實驗者無号,很忌憚,隻有在必要的時候,他們才會和實驗者無号,打交道。
拾荒者們沒有什麼文化,“喂”就是他們對實驗者無号的特有稱呼,而“實驗者無号”這個名字則是來源于商販手下的一個頭目,那些家夥駕駛星艦搜刮荒星,用一些很有噱頭的口号騙取原住民的信任,把那些可憐的家夥販賣出去。
實驗者無号和他的那些同僚有些不一樣,他是“自願”上船的。至于動機嘛,隻有天知道了,或許是他覺得一直待在荒星上很無聊,想要來找找樂子也說不定。
無論是在荒星上流浪,還是在實驗室裡接受實驗,對實驗者無号來說,其實都一樣,無非是從一個泥潭,跳到一個更大的泥潭。
明天會怎麼樣這個問題,不是實驗者無号該想的,比起這類文學色彩的問題,他更關注于野性的呼喚。
他能因為興趣,而無條件接受實驗藥劑注射,無所謂地看着自己的同僚歇斯底裡地大吼大叫,也能因為一時的臨時起意,就能燃起把所有都付之一炬的想法。
這個世界那麼大,多一個人,少一個人,多一個我,少一個我又有什麼區别?他想着,很多時候他就像一個外人一樣,對自己處境冷眼旁觀,對與自己生來的問題也視而不見。
他病了,他需要一個醫生,或者是一個幹淨的了斷。
“所以,你會怎麼選?是要殺了我嗎?”一位醫生走到他的面前,大咧咧的行為讓實驗者無号有些不知所措。
“嗷嗚【停停停,不要舔哪裡。】”一旁的雪豹在大橘的舔毛攻勢下已經潰不成軍,完全顧不上自己的主人了,這種情況對于實驗者無号來說還是第一次。
頭一次看到這種........膽大妄為的家夥.......
铛的一聲,實驗者無号手裡的匕首頭一次因為主人的手滑而掉在地上,遺憾的是,這時候的實驗者無号已經顧不上區區一把匕首的下落了。
他被眼前這個無法無天的醫生一把抱起來了,一把抱起.....來了。
他瘋了嗎?不怕被我一把刺死啊。
少年,或者說實驗者無号,他不解地看着眼前的男人,從這個家夥與那個惡心的商販從門外路過時,實驗者無号就注意到他了。
在實驗者無号的視野中,這個穿着白大褂的人十分顯眼,他的信息素幹淨又純粹,哪怕混在那群污濁的家夥們當中,也絲毫不耽誤實驗者無号注意到他。
“你來這裡就是特意過來找我的?你的目的是什麼”他問,換來一個白眼和一句反問。
“你說呢?”江荊和實驗者無号對視,被這家夥一臉嚴肅的表情逗樂了一下後,江荊擺着手指頭,毫不客氣地說落起來。
“對于我來這裡就費勁力氣想要找到你這件事,你是真的不知道,還是假的不知道?你還知道自己叫什麼嗎?”
“..........”少年盯着眼前的醫生,他從來都沒有和一個人靠得那麼近過,近得連彼此臉上的細小絨毛都能看清楚,少年透過對面那人的黑眸,隻看到了自己皺眉的囧相。
“江荊,我叫江荊。”那個醫生說,指着自己的鼻子,神色很溫柔。“我叫江荊,這次你可不要忘記了。”
忘記什麼?
少年擡頭,隻看到那個醫生說完自己名字後,就一直盯着自己,也不解釋什麼,就幹巴巴地等着自己回話。
“實驗者無号。”比起醫生的坦然,少年的回答就有些不情不願了,他頭一次覺得自己這個名字不慎得體,起碼沒有那個醫生的名字好聽。
“什麼?真是個奇怪的名字,哈哈哈哈。”江荊像是聽到了什麼天大的笑話一樣,肩膀抖個不停,動作很是誇張,連眼淚都笑出來了,片刻後,江荊又沉默了,在脫下自己的白大褂,給懷裡的少年套個嚴嚴實實後,他武斷地說;
“往後的日子裡,我可不想要天天喊一個冷冰冰的代号...........”
說話間,江荊已經抱着人走到了外面,早早安排好了的星梭就在外面等着,隻要不到半小時,江荊就可以帶着人回到自己的實驗室。
“當務之急,是要回到我的實驗室,給你把獸化劑給解了,要不然,等你的貓尾巴長出來,說什麼都晚了。”江荊透過反光鏡,看到自家坐在後座上東摸摸西看看的戀人,心疼得要死。
“我長出尾巴了,跟你又有什麼關系?”實驗者無号歪頭看着江荊,他還是不理解眼前這個醫生為什麼會大費周章地把自己帶出來。
咚的一聲,指節敲打腦殼的聲音異常清脆,一旁負責導航的光球也配合地在屏幕上亮出一個暴擊LOG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