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荊睡着了,在夢中,江荊醒了。
江荊環顧四周,頭頂是藍天,腳下是草地,遠處清風吹來,青草蕩起浪潮,總而言之,這裡似乎是一處人迹罕至的草原綠地。
江荊彎腰摸了摸還捧着一顆露珠的青草,随意找了一處算得上幹燥的地一屁股坐了上去。
江荊現在頭有些疼,還很想睡覺,對于現在自己身在何處,江荊不太感冒。
“清醒夢嗎?”江荊眯起眼,一隻手作帽檐狀向頭頂的太陽看去,這時候應該是清晨六七點點鐘,太陽的光芒并不刺眼,微微帶些暖意,恰恰好中和草地上的清涼感。
這地方不錯,空氣清新,氣候舒适,而且.....那是羚羊嗎?
江荊眯着眼看向遠處,蔚藍的天際線出,有幾出大大小小1的黑點,一旁的是蕩漾着銀光的湖水。
耳邊似乎有鈴铛聲,那是牧羊人的手杖杵在地上發出來的,清脆的銀鈴被風卷走私奔,動靜傳到江荊耳裡總給人一種不清不楚的感覺,那感覺就像是......
戀人的呢喃一般。
“看吧,你又要睡着了。”江荊轉頭,看到牧羊人對自己說,少年眉眼彎彎的樣子就像是某些校園小說描述的夢中人一樣。
江荊看不清牧羊人的面容,在他的視野中,那夢中人的眉眼就是被一團迷霧籠罩着,江荊隻知道眼前人很親切,其他的便一無所知了,或者說他忘了.....
江荊愣愣地看着牧羊人,手指不自覺的微微卷曲,他很想問問牧羊人他是誰,跟自己是什麼關系,自己好像總會夢見他,但夢醒之後又總會忘記。
人好像總會在關鍵時刻掉鍊子,哪怕腦子裡有成千上百的問号,等話到了嘴邊,又什麼都說不出口了。
于夢中,被夢見人醒了過來。
“..........”
“我猜你又在思索那些無關緊要的事情了。”牧羊人歎了口氣,輕輕地把手杖杵好,稍稍拉了拉身上的長袍,緊挨着江荊坐下。
現在他們兩人肩并肩地挨着,無論是從背影,還是正面來看,兩人都算得上一句般配。
牧羊人靠着江荊,嘴裡輕輕哼唱着一首聽不清旋律的歌謠,溫柔的旋律很快安撫住了江荊有些緊張的心情。
“我.....”
“打住打住!”少年慌亂地伸手捂住江荊的嘴,确認眼前的這個家夥不會亂說話後,他才松了一口氣。
他歎了口氣;“我知道你要問什麼,但你最好不要問!”
說完,他煞有介事地對着江荊兩隻手比了一個叉,兩人此刻貼地有些太近了,以至于江荊的鼻子上有飄過去一根少年的發絲。
癢癢的,有些難受。
“你知道我們現在見一次面有多難嗎,這些年都沒幾次。”牧羊人抱怨道,幽怨的眼神看得江荊心裡慌慌的。
“最近有什麼煩心事嗎?”少年問,他不知道從哪裡變出一杯茶給江荊遞過去,兩人熟絡的樣子,一如多年未見的好友一般。
“......”
“為什麼你不說話?”
江荊擡手指了指少年的手,現在他還捂着自己的嘴呢,自己倒是想說話來着,奈何沒條件啊。
“噢噢噢,不好意思。”少年像是被火燎了一樣,急忙收回了手。
“現在你說吧。”少年别過頭去喝茶,露出發梢的耳垂有些發紅。
“其實也沒什麼,像之前一樣,四處逛逛,然後工作,沒事的時候,還可以開開星艦什麼都,蠻輕松的。”江荊回想起這幾天的經曆,挑着能說的說。
“嗯嗯,辛苦了。”少年柔聲道,看出了江荊的有所保留,估計這些天江荊過得不像是他口中那般輕松。
“那你呢?”江荊問,“我看你的打扮,是牧羊人嗎?”
少年聽罷,半響後哈哈大笑起來,連眼角都出現幾滴笑出來的眼淚。
“你可以那麼說,不過我牧的羊有些特别就是了。”少年解釋道,他輕輕一揮手,身邊的手杖一下子沉入地面之中,然後一張木質的桌子在江荊面前浮了出來。
少年從桌上取來茶壺給江荊續茶,見江荊望着桌子發呆,牧羊人打趣一句;
“怎麼樣?很神奇吧,想不想學,我教教你。”
“像這樣的手段,你會的很多嗎?”江荊問。
“當然,這些都是一些小伎倆而已。”少年點點頭,露出自傲的神色,他期待地看着江荊,等着江荊對自己露出崇拜的神情,然後自己就可以順理成章給他一些好處了。
江荊打量着少年華麗服飾,但又帶着些許灰塵的長袍,又看看四周雖然美麗,但沒有一點人迹的景色,;“那一定很辛苦吧。”
“什麼辛苦?”少年有些不解。
“工作辛苦呗。”江荊說;“你看看,有那麼多方便的能力,結果還天天得在這裡牧羊,這裡練個睡覺的地方都沒有。”
“...........”牧羊人聽着江荊回答,沉默片刻,然後捧着小腹笑了起來,開心得有些過分的笑聲在草原回蕩,直到天邊羊群之中。
“你可真是個怪胎。”還是和以前一樣。牧羊人說,他原以為這些年的經曆起碼會讓江荊識相一點,結果沒成想,他還是那樣,那樣讓人動心。
牧羊人解開自己的圍巾朝着天空一甩,那淡藍色的長布被風得翻湧,下一秒後,那圍巾就變成一頭飄在空中的鲸魚。
鲸歌響起,江荊頭頂的藍天如同被人撥動了時間的指針一般,在短短六秒之中,這方世界就從早晨,變成了黃昏。
江荊擡眼望去,他看到那頭鲸魚正在一處火燒雲中遊弋,殘陽如血,鲸鳴似歌,這般瑰麗的景色讓江荊挪不開眼睛。
“怎麼樣?”少年問,他相信這下子江荊應該懂得要向自己說什麼了。
“哦。”少年看到江荊點點頭,火燒雲倒映在他的黑眸中,整個人都被夕陽拖上了一層剪影,此刻的江荊如同福音書中得見神迹的朝聖者一般。
“天都要黑了,那你是不是就要下班了。”朝聖者如是說道,牧羊人清晰地看見他的眼裡閃耀着打工人的光。
江荊聽到身邊的少年歎息道;“别人看到我這一般,都是哭着喊着朝我索要好處,你倒好,問我下班沒有。”
“算了,别管我了,我們還是說說你的事情吧。”牧羊人按了按眉毛,選擇放棄引誘眼前的笨蛋。
“我嗎?.....”江荊回想起這些天的經曆。
現在離江荊等人到達帝都已經過了差不多一周左右了,在期間,卷毛和秃頭在第二天就打着去找熟人上交抱臉蟲的旗号出門去了,直到現在都還沒有回來。
而光球則是嘀嘀咕咕地,說是找出路什麼的,跑去找拉姆了,也同樣沒有回來。
至于胖頭魚嘛,那家夥自上次江荊讓他去船艙後,這家夥就玩消失不見了,也不知道跑到哪裡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