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樂指了指頭頂,裝出一副擔驚受怕的樣子。
“那又怎麼樣?”江荊皺眉,他并不覺得祈璃聽到了會怎麼樣。
“他們是同一個人。”江荊強調。
“是啊,他們确實是同一個人,那個被你視若珍寶的祈璃不過是那個家夥做的一個夢。”唐樂反嘴道。
“現實人做了一個夢,然後他就會跑到夢的國度,按照這個原理,那夢中人做夢也同樣會跑到現實中去也合情合理吧。”
“江荊你是一個聰明人,你知道我在和你說什麼,哪怕現在我們都在夢裡,你也不會忘記在那現實中,你也曾見過祈璃長出貓耳,你在研究所中置配了那麼多藥劑,你也該知道這個世界上并不存在什麼能把人變成貓的藥劑了吧?”
“你知道祈璃的另一面,哪怕他從未在你面前表現出來,你真的覺得他那副對什麼都無所謂的樣子隻是因為什麼精神類疾病,而是他本身就不存在什麼人性?”
唐樂摘下帽子,他言行舉止都彬彬有禮,但他說的話确讓江荊入堕寒窯。
“如你所見,他回去了,因為他要是再不回去,那狼群就無人管理,他的羔羊也會因此受傷,所以那夢中人為了那被夢見人不被驚醒,他選擇了清醒過來,回到了他的國中。”
“神怎麼會有人性呢?”江荊歎息道。
“你不已經嘗試過了嗎?你的一切試圖把他從雲端拉回到人世間的行為都徒勞無用,他對着一切都沒有興趣,當然除了你以外。”
“你發現祈璃對你很感興趣,這也就是你想要治療他的那麼多年裡的唯一發現,如同那羔羊發現那狼披上的羊皮。”
一聲鷹吟想起,一道黑影劃過江荊頭頂,宛如江荊此刻心底的陰影。
唐樂帶上禮帽,他微微彎下腰枝,行了一個紳士禮。
江荊無視了唐樂這幅表演,輕聲說道;“如蒙納悅,他會對那罪人降下寬恕的。”
“哪怕是雅各布?那個在父親臨死之前冒充自己哥哥得到祝福的罪人?”唐樂問。
“隻要他得到寬恕。”江荊面容堅定,他向唐樂提問:“所以你現在寬恕我了吧。”
唐樂笑笑不說話。
唐樂是個記仇的家夥,他先前在露台上被江荊用話術套出了隐私,那本該是他藏得最深的秘密。
“每一個人幹的每一件事都有自己的動機,我也不例外,我告訴你我大老遠地從自己的世界跑來你們這裡做交易,目的就是為了去救人。”
“你通過這一點推斷我确實不算是個壞人,最起碼我算是個會忠誠履行條約的人,所以你才放下心來和我交易,不怕我出爾反爾,受了你的貨轉頭就跑。”
“你這家夥真是的,你的第六感明明都已經告訴你,我是個可以相信的人了,結果到頭來,你還是要先試探一下我,真的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整天把你家那個懷疑主義者帶在身邊,連自己都受到影響了。”
唐樂抱怨道,他站在原地用靴子踢了一下地上的石頭,就像是被朋友誤會而生悶氣了的孩子一樣。
“所以,你決定和我來個禮尚往來,我知道了你費勁心思想要和我做交易,是為了救某個家夥,你就要知道我為什麼不顧危險同你作交易,就像是那些在幼兒園裡下午茶時間上交換彼此秘密的孩子一樣,真是有夠幼稚的。”
江荊吐槽一句,然後仰倒在石頭上,他用手蓋住臉,免得自己被那刺目陽光的打擾,唐樂慢慢走到那塊石頭邊上,不一會兒後,唐樂就聽到了江荊說;
“好吧,我承認我是一個戀愛腦,哪怕把自己的記憶賣給你,我都想要找到那個家夥。”
“非他不可?”唐樂問。
“非他不可。”江荊肯定道。
“這麼說也不為過。”唐樂嘿嘿一笑。
在夢的邊界當中,兩個聰明人在目睹了真相後,他們達成了一個同盟,他們各懷目的,狼狽為奸。
江荊走到那懸崖邊上,他向上凝視那不可見的國度,目光堅定甚至還帶着些瘋狂。
“我不管祈璃現在他是誰,那怕他想要離開我,那也得當面跟我說,要是他開不了口,那我就來幫他開口。”
黃昏的光照在江荊身上,給他白色的上衣鍍上了一層微潤的光,宛如金色的羊毛一般。
他下定了決心,他決心用自己為餌,把那躲在被窩中的狼引出來。
“再見……”銀幕中江荊沙啞的歎息聲傳進到銀幕之外,沙發上的祈璃耳朵之中。
祈璃由此及彼地感到一股來自靈魂深處的戰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