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齊∶“不可能!我肯定一點沒差!”這簡直就是對他的侮辱!
形體老師目光幽深,“我說你錯了你就是錯了。”
朱齊氣結,半天說不出話。
“錯了,就要接受懲罰。”
形體老師咧開嘴笑,頗為貪婪地在朱齊與寒于雪兩人身上流連,語氣欣喜若狂。
“什麼懲罰?”寒于雪問道。
形體老師咽了咽口水,“絲線。”
“你們身體會長出一根根絲線,如果你們沒有按照标準的禮儀來做,那些線會削掉你們的血肉。”
“所以你們必須按照我說的來做。”
形體老師話音剛落,寒于雪就感到身上關節開始發癢,像是生長期的少年,有東西在那裡躍躍欲試,迫不及待沖破土壤發芽。
手腕更加明顯,關節處直接出現了一道黑色的線,如同人偶的關節相連,一動就發出吱呀吱呀的響聲。
形體老師口中的絲線埋在血肉深處,靜靜潛伏,隻等軀體主人的動作。
寒于雪平靜地适應身體的變化,甚至有閑心在手腕處敲了敲,聲音沉悶又帶着輕微的回音。
是敲在木頭上的聲音。
形體老師∶“你們現在開始練習我剛才的動作,十個為一組,共做五組,錯了一個整組重做,完成内容就可以下課。”
說完他就站在朱齊旁邊陰恻恻地盯着朱齊。
朱齊面容扭曲∶“……”真是夠了!
寒于雪站起身,潛伏的絲線随他的動作遊到皮膚外,在各處關節細細繞上三圈,多餘的部分蔓延伸展至天花闆。遠遠看去,寒于雪如同提線木偶般立在那裡。
寒于雪擡頭,絲線搖曳,引起了形體老師注意。于是寒于雪重新看向了前方,形體老師這才收回目光。
站禮再簡單不過,寒于雪左手扶右胸,右手做脫帽的動作,身體稍微前躬并點頭緻意,整個人矜貴不已。
他的絲線沒有動靜,倒是朱齊剛做一個,絲線就險伶伶擦過朱齊的側臉,留下一道血痕。
旁邊的形體老師也挑刺不斷,“做錯了,點頭的動作幅度過于大了,你是貴族還是哈巴狗?”
朱齊忍氣吞聲地按照絲線調整自己的動作,不出意外地,臉上再次挂彩。
寒于雪繼續做第二個,絲線依舊沒有動靜。直到第十個,寒于雪點頭動作做到一半,忽然猛地後仰,躲開了一根直沖他脖子的絲線。
饒是寒于雪第一時間就躲開了那根絲線,他的脖子還是受了傷,絲線在寒于雪脖子筆直地劃了一道口,皮肉翻卷,血流不止。
寒于雪微微喘氣,鬓角冒出冷汗,左邊手臂顫抖,動的絲線不止一條,為了避免扯到其他絲線,他隻避開了最緻命的一根。
左手的傷口比脖子觸目驚心的多,最深的地方能看見森白的骨頭。
朱齊喃喃自語∶“我靠。”
真不愧是厄運buff,一上來就是緻命傷級别。
不幸中的萬幸是,絲線避開了動脈,寒于雪不至于血濺當場。寒于雪調整呼吸速度,放緩呼吸來緩解失血的影響。
冷汗浸濕了他的鬓角,寒于雪的動作有偏差也不可能直接引起這麼大的動靜。
寒于雪平緩呼吸,用餘光觀察着站在朱齊旁邊的形體老師。形體老師在朱齊受傷時就表現出了無聲的激動,寒于雪受傷更是當場差點跳起來。
寒于雪曾見過相似的神情,形體老師是在為了血而激動。長睫不堪重負地垂下去,他似乎陷入了某些回憶裡。
絲線束縛下寒于雪隻能任由傷口流血,稍作調整寒于雪再次重複站禮。他一邊提防形體老師,一邊思索。
站禮是基礎的禮儀,反複練習是小孩子需要的功課。寒于雪想起觸發任務前的備課室,陳設和教室一模一樣,所以……他們不是以學生的身份來備課,确切地說,他們是以菲莉亞的身份來上課的。
寒于雪在第二組完成一半再次失敗,這次有三根絲線動了,他同樣隻躲開了一根,寒于雪左手再添一道傷痕,右邊手腕也開始滲血。第三道絲線是繞在右手手腕上的,它直接就絞緊了手腕關節,避無可避。
攻勢陡然變猛,不能再拖了。寒于雪不再緩沖,直接重複動作。朱齊餘光瞥見也明白時間縮短,咬牙繼續動作,他第一組還沒能完成。
寒于雪在眩暈中冷靜的繼續思考,既然他們是以菲莉亞的視角來上課的,也就是說,這裡的一切都代表了菲莉亞的喜惡。
菲莉亞讨厭規矩,讨厭教禮儀的老師,她覺得形體老師一直在挑她的刺,所以不管他們動作正确與否,都會遭到懲罰。菲莉亞覺得形體老師來公爵家是貪圖公爵的錢财,是一個貪婪的人。
絲線則是形體老師給她施加的規矩,讓她覺得她成了形體老師手中的木偶,一舉一動都是束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