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嫌冷,那就多蓋兩床,兩床不行就三床,值當得花那麼多銀子買那勞什子熊皮?
有那麼多銀子,買肉吃它不香嗎?
可這會兒一摸,就那麼幾下,大家頓時愛不釋手,越摸越上瘾。
實在是好摸的。
蔣小一急着回去殺熊吃肉,可幾個嬸子正摸得起勁,沒有停手的意思,他也不好開口,直到蔣小三喊了他一聲。
“大哥。”蔣小三抱着一捆柴火,甩着金黃的鼻涕從遠處哒哒跑來。
他和蔣小二是雙胞胎,可身子比蔣小二結實多了,除了常年流鼻涕,身子是倍兒棒,即使蔣家頓頓的野菜,他也是吃嘛嘛香,吃啥啥不剩。
看着蔣小三抱着一大捆柴火還能蹦蹦跳跳,大家不由唏噓,蔣小三跑到蔣小三跟前,鼻涕一吸,便說大哥,我餓了,想吃飯。
蔣小一看他又吸鼻涕便想揍他,可看他滿頭大汗,想來是累得慌,到底是心疼,沒下得去手,牽着他同幾個嬸子告别。
等人走遠了,一婦人收回目光,一邊鋤草一邊羨慕道:“這小一真是能幹啊!”
撿了那麼大一背簍的木耳還不算,還白撿了十幾斤肉,這擱誰誰不羨慕?
“可不是。”有人附和:“能幹又勤快,要不是還要養兩弟弟,我早請媒婆上他家去了。”
“錢家的,他今年應該有十九了吧?”
錢阿叔想了想:“應該是有了,他比我家小姑子大兩歲,我那小姑子今年十七了。”
有人聞言後歎了口氣:“那真是可惜了!照我說,這一哥兒也是命苦啊!”
哥兒不好生子,這般歲數了還沒能嫁出去,以後怕是會更難。
但也不是說就一定嫁不出去,隻是難尋那好人家。
畢竟年輕的小漢子都想那十六七的水靈靈的姑娘哥兒,隻有家裡窮,沒得挑,或那品性不好又或死了原配的鳏夫才選那年紀大的。
可這般人家,嫁過去也是受罪。
蔣小一上可砍柴挑水,下可洗衣做飯,就沒啥事兒他幹不來,人又品性孝順,娶回來絕對是幹活的一把好手。
如今十九的‘老’哥兒了還被迫待字閨中,就是家裡拖累的。
蔣父早些年娶的是隔壁柳江村的黃家閨女,那黃家女嫁過來後不足八個月就生了一女兒,村裡人原也沒有多想,後來過了一年,蔣母便生了蔣小一。
六年前蔣母帶着蔣翠翠合離出去了,可蔣母卻是沒回柳江村,而是合離不過兩天,便又嫁給了鎮上的一個漢子。
村裡人一打聽,才曉得那漢子原也是柳江村的,同蔣母是青梅竹馬,兩人兩小無猜的長大,可征兵那年,那漢子被征走了,臨走前一天,兩人終是沒忍住,在小樹林裡醬醬釀釀又釀釀醬醬,這一釀就釀出了人命。
未婚先孕在現代尚且都不算得多好聽,在大周就更是了不得了,這種事兒要是傳出去祖宗十八代都要跟着蒙羞,黃家的一想,便想把蔣母嫁出去。
蔣父上無父母下無兄弟,是十裡八鄉最好的人選,若是不然,黃家的也怕東窗事發,人家父母鬧上門來,加之蔣父又頗是英俊,人也和善,黃家便選了他。
合離那年,蔣小一不曉得原委,還跑去柳江村找娘,蔣父去找他,後來不曉得咋回事兒,再回來時蔣父的腿就不行了,村裡人隻曉得是因為為了救蔣小一,蔣父才瘸了腿兒。
這年頭,瘸了腿就不好去鎮上找活幹了,蔣父戴了綠帽又失了腿,怎是一個慘字了得。
可要是如此倒也罷,蔣家地雖少,但三四畝地要是好好種,再勤快些,怎麼的都能有口吃的,可結果不過一年,蔣母便拖人送了兩孩子回來。
說這兩是蔣父的種,她丈夫不願留。
蔣父隻能含淚養了。
蔣小一是個懂事的,最是照顧弟弟,如今兩孩子才五歲,蔣父又幹不了啥重活兒,蔣小一要是嫁了人,少不得得拿夫家的東西補貼娘家。要是不補貼,難道要看着兩弟弟餓死?
可都是村裡人,誰家都不富裕,家家戶戶都是勒緊了褲腰帶過日子,要是娶一個還帶着一串拖油瓶,這誰願啊!
幾個嬸子不由惋惜,看着蔣小一背着背簍越走越遠。
……
蔣小一一到家放了背簍就直沖廚房,洗鍋燒水一氣呵成,蔣小三酸雙手緊緊地抱着白子慕,巴巴的跟在他後頭,雙眼比鼻子下挂着的兩串鼻涕還亮,聲音奶呼呼又很是迫不及待:“大哥,我們今晚真的要吃肉肉嗎?”
“嗯!”蔣小一手腳麻利的生好火,從櫥櫃旁邊掏了把缺了兩個口的菜刀出來:“等我磨好刀,我就給你煮肉吃。”
蔣小三興奮得不行:“好,謝謝大哥,大哥,我幫你看火,小三懂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