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杜皓械正在激情“辱罵”周郵。
【杜皓械】:爸爸,你确定要轉學嗎?
【杜皓械】:咱們沒有商量的餘地了麼?
【杜皓械】:我還想搶救一下!
周郵發了個“笑摸狗頭”的表情,回複:
【小行星】:這個真沒有,已經調檔了。
對面用表情哭了兩頁的屏,繼續掙紮:
【杜皓械】:高三了,你舍得扔下我一個人在這蒼茫寂寥的人世間遭受知識的毒打嗎?
周郵捧着手機樂個不停。
【小行星】:還有陳靜呢,乖,兒子加油!爸爸永遠支持你!
【杜皓械】:……滾吧,再見!有她還不如沒有。
經他一打岔,周郵好像稍微好了一點。
上午的課結束,除了進度超前,一中師生似乎并沒有傳說中豺狼虎豹般的瘋狂——天曉得,在其他學校的口中,此處已經被神化成了太上老君的煉丹爐,能從裡面涅槃重生的,立地就能成佛。
今天他親身見識到了熱情的老師和過分熱情的同學們,導緻他對一中的第一印象竟是——這個學校居然也看臉?
而且側面推敲可得,一中沒什麼拿得出手的帥哥。
開弓沒有回頭箭,周郵想起和周昌明的約法三章,暫時決定既來之,則安之了。
然後他收起手機一擡頭,頓時覺得自己安不下去了。
近視在這時直接影響了他吵架的速度,周郵蹭地坐直了,把自己的頭按到鏡子前,360度評測了一番,不知道該從哪個角度開始吐槽。
接着就被買水回來的沈瑾瑜搶先了:“卧槽,好特麼帥!”
周郵:“嗯???”
就這?
一頭亂毛你不挨我、我不挨你地朝天支楞,知道的他是剪頭發,不知道的以為他頂了個刺猬。
“有眼光!”老闆得意地把玩着剪刀,沖沈瑾瑜潇灑一指。
又回頭來和周郵邀功:“美式前刺,怎麼樣?你們學校男生一半的頭都是我剪的,我敢保證你這發型絕對獨一無二,再難出其右了!”
周郵:“……呵”
美式前刺?難出其右?怎麼不幹脆剃成闆寸呢?
“酷啊兄弟!”沈瑾瑜一巴掌拍在周郵的背上,比他還激動,“老闆,我也想換個發型,你看我能也難出其右一下嗎?”
“啧不行,這個發型挑人……”
老闆和沈瑾瑜還在雀躍交流“那顆頭”,頭的主人已經心如死灰地掃碼付款一條龍飄至店門口了。
周郵隻想回到半小時之前,抽死走進這家店的自己。
他頂着一顆輕飄飄的腦袋給陳阿姨發信息:“阿姨,下午有空來學校嗎?我需要一頂帽子。”
回到班中自習已經結束了,午休時間大家都老老實實地趴在桌上睡覺。
周郵輕手輕腳地推開門,看見一個班黑壓壓的腦袋,頓時松了口氣。
好險,起碼眼前沒人會圍觀他了。
1班的管理模式大概是“全憑學生自覺”,早上跟着老吳進班,班上就沒上課老師,現在中自習時間,班上也沒人坐班。
假期剛結束就如此紀律嚴明,不愧是理實1。
周郵溜回座位,桌上一張雪白的數學卷子提醒他們:老師來過了,老師不是很生氣,但你們要把作業做完。
他轉頭和沈瑾瑜交換了一個“同病相憐”的眼神,認命地補起了作業。
今天是老吳的中自習,發的自然是數學專項練習。
周郵暫時忘卻了他發型很傻缺的事實,很快投入到作業中去。
周昌明吹噓許久的一中“師資力量”其實沒有多玄乎,但實驗班真的都是強強聯手。
教理科的幾位人均教授級高級教師,隻有老吳一枝獨秀,辭了教研員跑回來帶一線。但即使沒有人人稱羨的名頭,他也能叫這一幫優中取優的猴孩子們服管。
因為他給高考數學江蘇卷命過題。
僅這一條,老吳就能被捧起來燒香拜。
比起高三普遍摞滿桌子的參考書和練習題,1班就簡單多了,人手一套《老吳寶庫》系列叢書——書名是命題組老師們起的,将著作權和最終解釋權傾情讓渡,書脊上“吳育剛”三個字印得老大。
裡面全是重難點題型和高考真題,還有數學組整合的“一題幹翻一個班”的競賽題。
沒有答案隻有題,變态到令人發指。
此系列已經出到了第二本,老吳說他們正在努力,很快第三本就會和各位讀者同學見面。
為了照顧睡覺的同學,空調比上課時打得高。周郵垂頭寫了會兒,覺得有點熱。
他邊把卷子翻頁,邊撩起一側袖子卷到肩膀,露出肌肉分明的線條來,左腿剛好也蜷得難受,幹脆繞過桌子,一直伸到前面同學的椅子旁。
正當他專心解下一題的時候,就聽旁邊人倒吸了一口氣。
周郵頭也不回,寫下一個潇灑的“解”,壓低聲音問道:“怎麼了?”
沈瑾瑜拿起椅子背上的外套蓋在頭上,從書包内側掏出手機,一套動作做完嘴裡還念念有詞:“不行,我要告訴邊哥,和他一樣的變态出現了。”
周郵:“啊?”
“哦你不知道,年級第一,老吳心腹,住院了,還沒回來。”沈瑾瑜言簡意赅地說。
“這樣啊。”周郵聽完挑挑眉,心說,這心腹身體不太行啊,十七八歲的那麼脆皮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