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瑾瑜皺着臉,不知道是心疼他還是可憐他的,神色頗複雜地說:“感冒好恐怖啊~”
江邊軟綿綿地踹了他一腳。
“滾。”
他上午本來打算看會兒書,但頭疼來勢兇猛,看了沒幾頁字都重影,輸進去的知識都在打架,隻好丢下一鍋粥似的學習狀态,老老實實卧病在床。
此番見到周郵和沈瑾瑜還惦記着他,心懷感動地打開打包袋,然後看見了一碗白粥。
和對方花樣繁多的大菜。
“我雖然聞不見,但我視力很好。”江邊保持解開袋子的姿勢,看向二人。
周郵意會地一點頭,招呼沈瑾瑜:“走走,給江少爺讓位置,我們去陽台吃。”
沈瑾瑜左手端起打包盒,右手拿醬料,百忙之中還偷吃了一塊烤鴨,囫囵地應和:“是是,我們考慮不周,我們自願去陽台罰坐。”
靠,感冒沒好,血壓又高了。
江邊冷若冰霜地看着他們的動作,在周郵撤走最後一道菜時抓住了他的手腕。
“哎哎,别拽我,該灑了。”
周郵把菜移到左手端着,瞄了一眼江邊,不怒反笑。
“你怎麼這麼好玩啊?”他嘴邊挂了一個笑弧,眼都笑眯了,“松手,你不能吃這個。”
江邊照樣抓住他,反問道:“那你們拿回來勾我?”
“沒人勾你,這不是人民群衆也有填飽五髒廟的切身需求嗎?”周郵将求助的視線發送到陽台,被埋頭苦吃的沈瑾瑜拒收了。
他隻得喊:“老沈快來!你家邊哥耍賴皮!”
沈瑾瑜含糊地吱了一聲,沒動。
“我去,這是餓死鬼投胎嗎?”周郵放棄了求援,動了動手,“這位哥,商量個事,放小的吃飯去行不行,還趕回去中自習呢。”
江邊回視他,半晌之後說:“你叫聲爸爸我就放。”
腕力不敵的周郵當場翻臉:“得寸進尺,想兒子想瘋了吧。我這麼優秀的青少年帥哥隻有給别人做爸爸的份!”
“不叫爸爸也行,”江邊舔了舔嘴唇,呼吸帶着稠密的頻率,“以後都得叫哥。”
“憑什麼?我比你還大半年,都沒讓你叫我哥。”周郵撇嘴。
他嘗試往回拽了拽,又沒拽動,頓時煩躁起來。
“行行行,哥,大哥!江大哥!松手快點兒的!”
江邊聽到想聽的話,應聲撒手,低下頭不發一言地喝起了粥。
周郵如釋重負地滾去了陽台,坐下時沈瑾瑜嘴裡包的一大口飯剛咽下去,問道:“周郵,你和邊哥最近不吵架了吧?”
“誰樂意和他吵啊?”周郵嫌棄地說。
他掰開筷子,斯斯文文地坐在陽台高出的一階上,先嘗了一筷子魚。
沈瑾瑜将頭伸出去,又看了看另一位喝粥的身影,提高了聲音:“哎?我感覺你倆好像關系變好了?是不是我錯覺啊,以前見面就吵,現在還挺團結友愛啊。”
“吃人的嘴短,拿人的手軟,”周郵接上茬,“你怎麼這麼八卦?人家江老師在學習上幫我忙,我可不得放尊重點嗎?還有你,吃我的能不能先閉上嘴?”
沈瑾瑜傻呵呵一笑:“我說你這回周測怎麼蹭蹭上去了呢,我還當你上回考試隐藏實力呢。”
“你們成績好的都愛這麼玩啊?隐藏實力說得不好聽不就是學婊嗎?”周郵捏細了嗓子學起來,“這次考試啊,什麼都沒複習呢,都不會呢。”
室内江邊喝粥的背影抖了幾下。
“靠你說的不是董凡嗎?”沈瑾瑜恍然大悟,“小測前他就這麼和我說的!”
他又問江邊:“邊哥,你之前和他同桌他跟你說過這些嗎?”
江邊擡起頭,似乎第一次想這個問題,繼而肯定道:“沒有。”
“那為啥要對我說這些?”沈瑾瑜疑惑。
“看你好騙吧。”周郵一本正經的,“再說他給江邊放這種煙霧彈有意思嗎?”
沈瑾瑜深以為然地點頭,沒有察覺到周郵在踩一捧一。
書桌這兒的江邊卻撩起眼皮看了周郵一眼,後者随口一說,按說他該随耳一聽——這種程度的事實陳述都算不上個正經表揚,但他莫名聽得心裡很舒服。
像是沿路吹來了一陣風,順帶吹開了一路花的那種舒服。
就好像他隻是個在階前等風來的人,卻無意間等來了花香。
于是他心甘情願地把那碗淡出鳥的白粥喝光了。
吃完飯差不多就到上中自習的時間了,周郵和沈瑾瑜收拾完帶着垃圾下樓,臨走也沒想起來自己要找鑰匙的事。
江邊喝了口水,按着額頭感受了□□溫,揣着手機出了門。
校外有家店他去過很多次,和老闆混了個哥倆好,但至今也不知道對方的主營業務方向和店名。
去之前他問了一下那哥在不在店裡,“AAA鐵匠鋪兼萬事屋”的ID給他回複了一句:“哪怕喪屍圍城那天,你都可以找我買補給。”
江邊笑了,等進了店,發現對方果然在看《釜山行》。
就是不知道這吃着飯看喪屍片是個什麼癖好。
“哥,”他戴着口罩問,“店裡有開發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