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郵應聲把頭一低,豎了根手指:“周郵不在。”
班上笑了一片。
“能不能給點面子……”沈瑾瑜氣卒,轉向另一頭,“邊哥,你就别看戲了,幫忙給号召一下啊。”
江邊堪堪止住笑意,故作嚴肅地說:“啊?我沒有看戲啊,我做題呢。”
“你做題你笑得跟朵花似的?”沈瑾瑜雙手抱頭不解。
周郵也看過去,江邊嘴角利索地往下一撇,淡定回視:“你看什麼?”
“影帝。”周郵言簡意赅地評價完離開了座位。
江邊回頭:“幹什麼去?”
周郵噘起嘴,吊兒郎當地吹了兩聲口哨。
翻譯成中文:尿尿。
沈瑾瑜群起動員無效,隻得挨個做工作。
輪到周郵時,還沒張口,周小少爺就擡手叫了暫停:“要我參加是可以……”
沈瑾瑜一時面露喜色。
“但是……”周公子說話大喘氣,“要看月考成績。”
“參不參加運動會跟你成績有啥關系?”
“想到要參加比賽,我就緊張得夜不能寐。”周郵痛心疾首地訴說自己的苦惱,“萬一要是影響了學習,何校和老吳又得雙劍合璧找家長,我們江老師肯定也不會放過我的。”
他哭唧唧地在江邊肩上點了兩下,江邊沒回頭,精準捏住了他欠抽的手,可還沒捏出個高低胖瘦來,周郵迅雷不及掩耳地就收回了。
他微微一頓,附和道:“沒錯。”
沈瑾瑜驚天動地地嚎了起來。
手指尖短暫相觸,周郵的體溫也轉瞬即逝。
江邊垂手摩挲着指腹,感覺熊孩子最近有點叛逆。
還主要針對他。
餘光裡,周郵抱着沈瑾瑜的腦袋瓜子安慰他,江邊半奇怪、半不屑地“呵”了一聲。
這倆人一如既往地勾肩搭背,去食堂去洗手間,小學生興起的打手遊戲他倆能玩一個課間——唯獨對他,周郵好像悄沒聲地疏遠了?
疏遠到一點肢體接觸都不行。
有時候做完操,他順手剛要搭上去人就跑了,留下他擡着手臂詭異地站在原地。
再比如剛才這微不足道的小插曲。
江邊心裡有點不是滋味,這太反常了。
要說周公子矯情上頭了鬧脾氣,刻意地不想和人接觸,那為什麼沈瑾瑜可以,他不行?
而且,抛開肢體這層不談,周郵說話倒沒有他動作上那麼機敏,以前怎麼交流的,模式還那樣。
又受什麼刺激了?
江邊揣了疑問沒發作,隻希望是自己想太多。
到月考之前班上都很熱鬧。
光班服就已經改了五版,男生普遍怕麻煩,都想穿校服了事,女生以蘆葦為首都表示不同意,堅決要抓住高三最後一年搞點新鮮花樣出來。
到了吵着吵着,吵到了周郵這裡。
蘆葦兩手撐在周郵桌上,溫柔地問:“周郵,和你商量個事呗。”
周郵看着怼過來的手機屏幕,推了下眼鏡:“這什麼,Cosplay?”
“不算啦,就是個……能彰顯你帥氣優雅氣質的衣服。”吹捧的話蘆葦張口就來,也不知道是不是真心的。
江邊在旁瞄了一眼,沒說話。
周郵仿佛後腦勺長了個眼睛,未雨綢缪地捶了他一下:“你閉嘴。”
江邊覺得好笑:“我可什麼都沒說。”
“我知道你要說什麼。”周郵斜着他,“就你,你屁股一動我就知道你要拉屎還是放屁。”
江邊哭笑不得,徹底沒了脾氣。
蘆葦急了:“扯什麼呢,回來回來!周郵,你就說能不能穿吧?”
“能穿是能穿,但是這……”周郵想問這是幹嘛用的,話說一半,就見蘆葦忽然一蹦,“哐哐”兩個飛吻甩過來,飛也是地刮到了沈瑾瑜旁邊,同時大叫道:“小魚幹,周郵同意了!我找到人穿這套衣服了哈哈哈!”
沈瑾瑜一腦門官司,苦哈哈地說:“知道了知道了,就按你們女生說的來,我怕了還不行。”
眼見他們拍了闆,周郵還丈二和尚摸不着頭腦:“不是,我答應她什麼了?”
“班會課又睡覺呢吧?”江邊涼涼地說,“蘆葦她們要搞宮廷主題的進場儀式,恭喜你啊,你要做王子了。”
周郵:“??”
“為什麼她們沒找你?還有老沈呢?”他宛如遭了晴天霹靂。
“誰告訴你沒找?”江邊說,“一上來就被我拒了。”
“那你剛才怎麼不提前告訴我呢?”
“我看你挺有興趣的。”江邊高深莫測地托着下巴,笑了笑。
“靠!”周郵殺了他的心都有,想到要當着全校人的面穿那一身走完操場半圈就一陣暈眩,“我要找她去!”
江邊繼續笑:“去吧皮卡丘,希望蓉女俠能給你留個全屍。”
周郵邁出去的腿停在了半空,江邊見他默默地收了回來。
“俗話說的好,‘退一步海闊天空’,我這麼風流倜傥、英俊潇灑,偶爾為了女生犧牲一下好像也不是不行,是吧?”
江邊憋笑憋得很辛苦。
周郵心有不忿地瞪着他,正要上去厮殺一通,忽然想起什麼,一個轉身真去找蘆葦了。
但他接下來說出口的話卻令江邊大跌眼鏡。
周郵嚷得全班都能聽見:“蘆姐,宮廷盛宴一個王子怎麼夠呢!那得來一群啊!”
江邊和1班衆男生:“……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