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
霎時間,周身的冷汗争先恐後地冒出,周郵嗓音一劈,雙手不可自控地發起了抖。
他死死地抓着手機,另一隻手迅速掐住後脖頸,才勉強讓自己平靜下來。
周郵強逼着自己笑了一下,心懷僥幸地追問道:“知道我們的什麼……事?”
沈瑾瑜卻似一個無情的劊子手,斬斷了他最後一絲希望。
他豁出去般,直說道:“周郵,有時候我真奇怪,江邊對你也沒有哪兒不好吧,高三一整年跟個老媽子似的護着你,快給你捧上天了,連我有時候都覺得吃醋。你就這麼絕情嗎周郵?這點彎彎繞繞多少年了?你當初招呼不打一個說走就走,把江邊扔那兒……他上輩子欠你的嗎……”
“我問你,方姨到底知道什麼?”周郵用一股陌生的腔調,打斷了他的話。
沉重、低厚,冷靜似冰川,但隻有他自己曉得,那是弦崩到極緻的掙紮。
“所、有。”沈瑾瑜深吸一口氣,不再忍着,音量大了些,“你高考缺考,江邊跟丢了魂一樣地找你!他那麼穩重一人,瞎子也看得出來不是一般的同學關系!周郵,隻有你在自欺欺人!”
質問聲在耳邊回蕩不休,一道徹骨的涼意像凜然劍氣頃刻貫穿了天靈,各種窒息的場景翻江倒海地冒出來,在腹裡興風作浪。周郵痛苦地彎下腰,差點栽下去。
過了能有半分鐘他才找回自己的聲音,不能自己地發着顫:“那她知道了……有沒有說什麼?”
沈瑾瑜身心俱疲:“應該是沒有,就算有估計也沒你想的那麼嚴重。”
周郵不信:“是沒有,還是江邊沒和你說?”
“他沒和我說,你也總該自己去問他。”沈瑾瑜隐隐有些怒氣,忍了沒發,轉而發自肺腑地勸道,“周郵,我拿你當朋友才和你這麼說……江邊是我十幾年的兄弟,算我求你了,你要是真不打算和他有以後,給他個痛快吧……你不心疼他,我看着都替他難受……”
周郵聽他這麼說,心像被挖出了一個巨大的洞,鮮血噴湧出來,浸濕了他的眼睛。
沈瑾瑜也說不出話來了,兩頭沉默許久,他先切斷了通話。
周郵渾渾噩噩地愣在那兒,五髒六腑仿佛燒起了熊熊烈火,隻有兩膝呈九十度彎折,勉強維持住了他的體面。
手機依舊放在耳邊,保持着接聽的動作。
許久,他一動未動。
直到一聲提示音響起,麻木的知覺被喚醒,周郵低頭一看,是江邊發來的信息,問他吃完飯了沒有。
酸麻的肘部血液重新流動,他忍着針刺般的痛給了自己一巴掌,垂頭打字時,大顆大顆的眼淚不受控地砸在屏幕上。
他問那頭:“你在哪兒?”
得到回複之後,周郵蹭地站了起來,顧不上一身狼狽,跑到路邊攔了輛車,連地址都是現問沈瑾瑜要的。
可到了之後卻發現江邊不在家。
怎麼回事,他不是說自己在家嗎?
周郵靠在電梯門邊,整具軀體已經凍得沒有知覺,還是強撐着給江邊打電話。
結果微信剛打開屏幕一黑。
手機沒電了。
他崩潰地順着牆壁滑坐到了地上。
半個小時後,江邊才姗姗來遲。
他剛邁出電梯,就看到這麼一幕:
周郵蹲在他家門口,聽見電梯門開立馬充滿期待地望過來,一張臉皺巴巴地泛着紅色,看上去像是凍狠了。
江邊驚訝了一秒,緊接着快步走過去,先問道:“你怎麼來了?怎麼不打電話給我?外面這麼冷……”
他的話沒能說完,周郵已經撐着牆爬了起來,拖着步子一頭撞進了他的懷裡。
江邊的左手條件反射地攬了他一把,剛一低頭,周郵拽着他的衣領就吻了上來。
冰冷的嘴唇像塊泡在蜂蜜水裡正在融化的冰,甜得他心口發麻。
江邊一頓,手上拎的包咚一聲掉在了地上。
微眯的眼投射出短暫的不可置信,隻一秒他便反客為主,踩着包的邊沿強勢地上前一步,一手摸到周郵的腰狠狠地往自己懷裡按去。
牙齒被迫磕在他的嘴唇上,周郵痛得張開了嘴。
江邊順勢侵入,像善于捕獵的鷹隼,一口叼住了對方脆弱的舌系帶。
一時間口腔裡又爽又疼,理智在對方洶湧的攻勢中逐漸淪陷,連天靈蓋都在顫抖。心跳也越來越快,熱流像台風夜的閃電在身體内部四處迸發火花,周郵剛剛凍僵的四肢迅速暖了起來。
他被江邊壓在門上親吻,雙手不由得攀附上他的肩頭——僅僅如此似乎還不夠,周郵又不知死活地去拽江邊的領帶,惹得對方更急不可耐地掐上了他的脖子。
一個被欲望填滿的長吻。
……
分開的時候周郵靠在他肩窩,喘了很久的氣。
江邊一下一下撫他後背,閉上眼努力抑制着欲望的升騰。
開口卻又暴露了他急躁的内心:“你先進去。”
他轉頭去拿被遺忘的包,周郵卻沒動,隻在原地看着他。
江邊過來牽他的手,十指相扣着把人拽進了門。
然後門剛一阖上,周郵又靠了過來。
兩瓣嘴唇立刻又黏到了一起。
□□在私密空間裡簡直是一點即燃的炮仗,江邊單手扯松了領帶開始解扣子,一邊用嘴持續施加暴行一邊把人推進了卧室。
周郵毫無反抗之意,順從地倒在床上,在江邊脫外套的時候甚至半仰起身要把人拽下來。
急色如此,好像一秒鐘都等不了了。
江邊兩隻手被衣袖纏住,沒有思考就像個束手就擒的俘虜,傾身獻祭了自己。
衣服脫手的霎那,主動權再次易主,他又輕而易舉地把周郵壓回了床上。
一時間,兩個人都有些情難自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