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繁周沉默片刻,話題頓時很生硬地轉到另一個方向:“拿了片酬,你可以住好一點的地方。”
“謝謝關心,我現在這樣挺好的。”閑歲實話實說,他實在想不明白,顧繁周怎麼就開始關心起他的住所問題了。
顧繁周沒有再搭話,而是自顧自離開原本的拍攝範圍,就連謝棠清湊上來他也沒打算應付,很不給面子。
多傷女孩子的心。閑歲心裡暗自歎了口氣,正要去更衣,沒走幾步就被一直在旁觀的謝莊秋攔住去路。“原來你是賞星的藝人,我還是剛認識你。”
“謝總貴人事忙,不認得每一個人很正常。”閑歲面對謝莊秋的時候沒來由地感到不自在。
“不過現在開始我會記住你,”謝莊秋很自然地笑了一下,“剛才的表現不錯,我也有些入戲了。”
閑歲客套地謝過謝莊秋的誇獎。後者表示對閑歲的表演很欣賞,過段時間他在酒店與投資方有一場飯局,希望閑歲可以到場。
收到這種邀請,對閑歲而言既是機會,但更是龍潭虎穴。他不是溫室裡的小白花,知道娛樂圈是一個巨大的染缸,暗地裡上演什麼勾當,隔着皮肉的另一顆人心在想什麼,有時候并不能輕易猜測得到。
表面上是邀請,但對方是賞星娛樂的謝總,閑歲在他面前根本沒有話語權。
……
閑歲特地換了一身正式的打扮,自己一個人開車到酒店樓下赴約。他進門報了謝莊秋的名字,就有服務生領着他到包廂門前,裡面已經差不多坐滿了人。
謝莊秋注意到他,擡手示意閑歲在自己身邊的空位上坐下,随後将他介紹給其他人認識,《桃花不見》的主演,喻之浮親眼相中的。
閑歲仿佛被公式化訓練的機器人,看着自己面前的酒杯被一次次倒滿,這其中還不乏謝莊秋勸的酒。
飯局剛過半,閑歲就已經不知道多少杯酒下肚。他酒量本就不大好,到這種地步更是受不住,連忙用身體不适的緣由企圖應付過去,謝莊秋立馬偏過頭來看他:“感覺怎麼樣?需要我先送你到樓上的房間休息嗎?”
“我自己回去就好,多謝謝總關心。”閑歲下意識拒絕。
“你一個人,又喝了酒,路上要是出意外就不太合适,”謝莊秋按住顯然已經蠢蠢欲動的閑歲,“等這裡結束之後,我送你回去。”
雖然說不上來到底哪裡不妥,但閑歲直覺謝莊秋并不是真正擔心他。不過是見過幾面的小演員,像謝莊秋這樣的人不至于對他如此上心,除非别有所圖。
閑歲沒辦法提前離席,隻能忐忑不安地等待飯局結束,所幸面前的酒杯始終空空如也。
他打算悄悄聯系助理開車來接他,卻被謝莊秋提前預知動作,掌心立馬被按住:“叫代駕嗎?我助理在外面等着,不用麻煩。”
這倒像是刻意不讓他獨自離席了,怎麼想都不對勁。
待到飯局結束,閑歲也沒想明白自己要怎麼脫身。來的時候門口的服務生都被謝莊秋交代過,就算他現在想辦法到酒店大門,沒有謝莊秋點頭,他恐怕也走不出去。
“身體感覺怎麼樣?我送你,”謝莊秋從口袋裡摸出車鑰匙,“我的車就停在樓下,助理已經在我車上等了。”
閑歲心髒警覺地用力一跳,他固然不敢就這麼貿然跟着謝莊秋上車,情急之下随便找了借口到衛生間,推開男廁的門徑直沖到洗手台前沖了把臉,讓自己冷靜下來。
他這才發現旁邊有人也擰開水龍頭,下意識側過臉望去,顧繁周已經将手放在烘幹機底下,對他視若無睹,正要直接離開洗手間。
“顧哥。”閑歲沒多想,下意識抓住顧繁周的手臂,攔住對方的動作。
顧繁周回過頭冷冰冰地看他,沒有說話。
“你能不能,”閑歲硬着頭皮開口,“幫幫我?”
顧繁周嗤笑出聲:“幫你什麼?攀上謝莊秋你有什麼不滿的,還是想順帶在我這裡也搭個交情?”
“我隻是想離開這裡。”
“怎麼,轉性子了?什麼時候太陽都從西邊出來了。”
“我現在想做好人,”閑歲連忙胡亂解釋,“現在得到簡疏玉這個機會,我想認認真真努力一把試試看,不管你信不信。”
顧繁周很明顯地頓了一下。“你怎麼想對我不重要。”
“怎麼樣都好,顧哥,就幫我這一次,我……”閑歲毫無辦法,他僅能重複這些自己都打動不了自己的話語,卻還是期望顧繁周能心軟。
顧繁周像是台下來看戲的觀衆,視線在哀求自己的閑歲上停了好一陣。
“跟我出來。”
閑歲立馬松了一口氣,連忙跟上顧繁周的腳步離開洗手間,方向沿着謝莊秋所在的包廂。
顯然顧繁周知道這場飯局,甚至可能對裡面正在發生什麼心中有數。
“繁周,”謝莊秋注意到踏入包廂的顧繁周,目光不自覺移到緊跟其後的閑歲身上,“沒想到你也在這裡。”
“我專程來向謝總借人,閑歲還要跟我探讨劇本問題,恐怕今晚要跟我回去了。”
“現在将近晚上十一點了,繁周,這個點更适合做什麼,你很清楚。”謝莊秋語氣顯得有些不耐。
謝莊秋并沒有像想象中那麼輕易松口,閑歲下意識将目光落在顧繁周身上,并沒有半分慌張的意思。
“我就是清楚才要帶他走。”
顧繁周故作自然地摟在閑歲腰上,就在謝莊秋的眼皮底下暧昧地揉捏。
“我想,謝總不會喜歡吃别人碗裡的魚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