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正要睡過去，顧繁周恰在這時候往他嘴裡喂進來一顆圓滾滾的物體。閑歲仔細嘗了嘗，才發現是在村莊裡嘗過的糖蓮子。“很甜。”

“還要嗎？”

閑歲點了點頭，顧繁周就将第二顆糖蓮子喂進他口中。他像小動物似的乖乖咀嚼咽下去，然後問程漣的梨還在不在。

“退回去了，我說你不吃梨，”顧繁周頓時語氣一冷，“我說過，不要在我面前提這個人的名字。”

閑歲沒忍住皺了皺眉：“他是男二号……”

顧繁周顯然不接受他的任何辯解，等到前往夜江市一中拍攝，程漣正式進組，他的視線就基本上集中在閑歲身上，像是生怕對方不聽自己的話。

閑歲飾演的路小河在這場戲換了新形象，高中畢業以來，他第一次穿上校服，還是設計得很幹淨素雅的白色運動外套。

還沒到開拍的時候，顧繁周招手讓他過來，閑歲就老老實實地停在他跟前。

“蹲下。”顧繁周坐在椅子上，站立着的閑歲顯然離他太遠。

閑歲蹲下身到與顧繁周齊平的高度，後者将一塊削好皮的雪梨遞到他嘴邊：“吃。”

“你買的？”閑歲咬下去一口，清甜的滋味頓時回蕩在口腔裡，“很好吃。”

顧繁周一言不發，又将梨遞到閑歲嘴邊。于是邊上的人都看着他們最大的投資方不斷地給男主角喂梨，喂完把人送走後，又默默拿起一個新的削皮。

閑歲吃完一整個梨後恰好開拍，這場戲的路小河剛來到學校，顯得怯生生的，在放學的教室門口，他第一次與程漣飾演的楚雲之搭上話。

“喂，路小河，”楚雲之朝路過的路小河擺了擺手，“街尾那家火鍋店，我們在那聚餐，你也一起來？費用大家AA的。”

“不好意思，我還有事，來不了了。”路小河不打算跟楚雲之多聊，背上書包就匆匆離開。

楚雲之本想攔住他，可人實在是跑得太快，他來不及多動作，路小河就沒影了。

路小河跑到街角的火鍋店，跟老闆打了聲招呼就進到後面換衣服。他在這裡找了份兼職，用來幫補家用。

屋子偶爾會漏雨，母親都舍不得找人來修，平時隻是用桶接着水。學費，日用，房租，哪一樣都要錢，路小河不敢閑下來，一有時間就去兼職。

母親在城裡好不容易找了份幫人看店的工作，老闆就看中他娘從鄉下來，老實。

路小河有時候會想，意思是不是别人都以為他們這些剛到城裡來的好騙？

他從門縫裡看出去，他的那些同學們來了，坐成滿滿一桌，楚雲之也在。

老闆催他去點單，他硬着頭皮走到同學們面前，有人訝異，有人不在意，有人當面嘲笑，說路小河你就這麼窮，放學還要來打工嗎？

路小河拽着圍裙的一角，沒回答問題，而是硬着頭皮問他們要什麼。

“人家就是打個工，至于麼，”楚雲之看不太下去，“我先，我要那個套餐A，你們其他人随便啊。”

其他人也順勢點單，路小河這才勉強脫難。他把東西端過來的時候，楚雲之給他塞錢，說是小費，不夠他還可以給，來這裡打工太辛苦了。

路小河遲疑片刻，沒有收。楚雲之倒是困惑，怎麼這人給錢還不要呢？他以前在班裡請朋友，人家都是巴不得湊上來。

拍完火鍋店的内容，閑歲又重新換回校服。他到邊上的時候，沒見到顧繁周，經其他人提醒，他才知道顧繁周去接了個電話。

閑歲沒刻意等，而是将注意力集中在劇本上。

顧繁周回來的時候，直直往他的方向來：“我接下來不在，助理會看着你。”

“有急事嗎？”

“有關賞星娛樂的賬目，順帶，處理一下我的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