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閉上眼,覺得自己這個念頭真是很離奇,
休息片刻後繼續辦公。
剛集中注意力,就看見消息欄裡跳出新訊息,前面标着“宋明昆”的備注。
[宋明昆:怎麼樣?霍總?戒女裝直播的計劃還順利嗎?/吃瓜/壞笑]
霍拓深已讀不回。
但他目光卻無意識的落向面前,重新打量起自己這位員工的睡顔。
和女裝時有什麼不同?
霍拓深垂眸翻出手機,熟稔從相冊裡點出一張截圖,放大。看眼截圖上妝容精緻穿裙子的男孩,再看眼面前男孩,做比較。
如果宋明昆在場,一定會陰陽怪氣的大力嘲諷——
怪不得我們霍總戒直播這麼輕松呢~
原來是有清晰大圖可供獨享啊~
……
深夜,酒店外的蟲鳴聲聒噪亂耳,讓人心煩意亂,有時候還會心跳加速。
霍拓深并沒有從比較中得出什麼特别的結論,目光也漸漸停留在男孩的面龐上。
大約半分鐘後,
熟睡的男孩忽然一抖,做噩夢似的蹙起眉。
霍拓深難得慌亂的按滅手機屏幕,繼續辦公。
甯昧睡眼惺忪的直起腰,幾秒鐘後才反應過來自己在幹什麼。他做夢,夢見自己掉進了冰箱裡,然後冰箱裡居然還有個布偶,小黑豆眼直勾勾的盯他。
他就被驚醒了。
甯昧發現自己的上司居然還在辦公,有些咂舌,剛想友好建議這個人去休息。
男人敲着鍵盤,語氣淡淡的:“你去洗漱休息,我晚點再睡。”
甯昧立即點頭:“好!”
套間雖然有兩間卧房,但是隻有一間洗浴室。
他滿心歡喜的穿着自己的浴袍去洗澡,正覺得出差确實是件比較肥美的差事時,剛搭上衣架的睡袍突然滑落下來,不偏不倚的掉進一灘水裡。
甯昧:“……”
現在有兩個選擇。
一,穿着這件濕透的髒浴袍出去,再找件新的。那他這個澡就白洗了。
二,讓正在辦公的上司幫忙拿件新的。
比起再洗一次澡,甯昧更無法接受把這件浴袍重新穿到身上。
浴室的排風系統很好,水霧很快散的差不多,溫度也漸漸降下來。
他已經在浴室裡站了很久。
甯昧思考片刻,給自己做足心理建設。其實找上司随手幫個小忙也沒什麼,他們又都是男人,連避嫌都不用。
隻是這個上司脾氣不太好而已——
好吧。
他害怕。
甯昧咬一咬牙,剛準備克服恐懼,敲浴室門叫人。
“甯昧,”
門外忽然響起男人冷淡的嗓音:“需要幫助嗎?”
甯昧微愣,“啊?”
外面這個是他老闆?
“對,”他也沒顧得上其他,立即道:“我浴袍濕了,需要一件幹淨的。”
說完後,那個人并沒有回應他。甯昧隻聽得到外面不疾不徐的腳步聲。
片刻後,
浴室門被由外推開。
甯昧吓一跳,連忙想躲。
但是浴室門隻是被推開一條縫。
一隻骨節分明的手攥着件新浴袍,從門縫裡伸進來。浴室冷白的燈光下,他能清晰看到對方手背上因用力微微凸出的青筋脈絡,以及小臂上的薄肌。
甯昧誠懇道:“謝謝霍總。”
然後伸手去接那件浴袍。
一個男人給另一個男人遞浴袍,本該是非常稀松平常的事。他們甚至不用隔着門,直接給也不會有太大問題。
室外的冷氣流順着門縫溜進來,讓甯昧沒忍住打個冷顫。由于溫度快速下降,他在接浴袍的時候,手一抖,沾着水的指尖不小心碰到對方手臂。
門外人的身體似乎變得有些僵硬。
甯昧伸手拿浴袍,但他抓住浴袍的時候,卻發現門外人同樣在用力,不讓他拿走。
甯昧困惑詢問:“霍總?”
霍拓深感受着腕骨上青年殘留的、濕潤柔和的觸感,以及小水珠滾動過皮膚的微癢感,在想,小貓身上有小貓味,小狗身上有小狗味。
這個人身上會是什麼味道?
喉結不自禁攢動。
他遏制住自己堪稱變态的想法,表情認真而嚴肅,
突然有些擔憂,
擔憂自己接下來的話得不到想要的回應,甚至眼眶在神經的刺激下開始發燙:
“甯昧,”
他問:
“你真的很讨厭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