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停經不住好奇,擡頭觀察他的神情。
迎上青年濕漉漉的眼眸,江曜野觸電般後退半步,抵在陽台玻璃門上,“咳……注意安全。”
他的聲音有幾分低啞。
細看之下,男生的耳廓發紅,隐藏在小麥色的肌膚下。如果不是溫停5.0的視力,絕對看不清。
他恍然大悟。
氣的,絕對是氣的。
在江曜野喜歡上主角之前,他是個鋼鐵直男,素來有恐同的傳言。
現在當着裴硯禮的面和自己抱上了……
新室友還怪有禮貌的,都這樣了還不忘關心他。
一件白T恤兜頭罩下來,伴随着男人冷淡疏離的嗓音,“穿成這樣在寝室裡晃來晃也不怕着涼。”
溫停似乎過分在意這個室友。
剛剛在門口的時候,江曜野的态度如此惡劣,裴硯禮卻沒錯過溫停眼神微亮。
現在又全神貫注地看着人家,連他過來了都沒有注意到。
裴硯禮盯着江曜野微紅的耳廓,眸色微沉。
——他明明裹了浴巾!
溫停努力從白T恤裡鑽出來,半張臉還卡在小熊圖案上方,一條長褲遞到他手上。
裴硯禮淡淡道,“是這條吧,趕緊去換上。”
溫停進浴室換衣服,陽台頓時隻剩下江曜野和裴硯禮。
兩人眯眼,無聲對視。
半晌,江曜野皮笑肉不笑,“裴總,好久不見。”
裴硯禮:“的确,上一次見面江老夫人還在操心你的婚姻大事。”
都是男人,哪裡看不出對方的敵意。
如果不是裴硯禮是新室友的哥哥,又和江家有生意上的聯系,他都懶得搭理他。
江曜野聳聳肩,拿起陽台上的球鞋,進寝室前意味深長道,“看起來裴總和弟弟相處得……”
他似乎在想措辭,“嗯,不算很好。”
男生越過裴硯禮回到床位,肩膀有意無意撞到裴硯禮,火藥味十足,像是某種挑釁。
溫停完全沒有瞧見這一幕。
等他出來的時候,江曜野不知何時已經離開了寝室,而裴硯禮……裴硯禮的神色算不上開心。
正常,體育生的嘴前期總是又臭又硬。
溫停開始換鞋子。
裴硯禮見他神遊天外,神色如常,似乎早已習慣,“周末你回家嗎?”
“不回。”
溫停打算平時住宿舍,周末偶爾回家住。不過這個禮拜,他要回孤兒院幫忙。
話題結束,兩人之間就無話可說了。
裴硯禮盯着青年烏黑柔軟的發頂,眸光晃了晃,才囑咐道,“如果沒錢了和家裡說……”
他叮囑了一大堆,最後狀似不經意,“記得離那些亂七八糟的人遠一點。”
“哦。”溫停敷衍地應聲。
裴硯禮離開後,溫停絲滑閃現到實驗室,一問才知道聞忱還在做實驗。
溫停熟練地到聞忱的工位坐下,屁股還沒挨到座椅,旁邊突然傳來尖銳的爆鳴,如同燒開的水壺。
“等等、等等——等一下——!”
從景給小學弟倒個茶的功夫,轉頭就看到他坐在聞師兄的工位上,差點吓得心髒驟停。
“你别坐這裡。”
溫停:?
不解但尊重地移開。
從景猛地松了一口氣,學醫的多少都有點潔癖,其中以聞師兄最為嚴重。
“上次有人不小心碰了一下他的擺件,聞師兄雖然沒有多說,但是身上那個冷氣。第二天那個擺件就不見了。”
從景心有餘悸地跟他解釋。
溫停聞言十分捧場,驚恐地睜大眼,“去哪裡了?”
從景用一副孺子可教的神情瞧他,刻意壓低聲線制造神秘感,“當然是被處理掉了。”
說着做了一個抹脖的姿勢。
溫停跟着流露出害怕。
兩個人演了好一陣,辦公室的門終于被從外推開。
青年身形修長挺拔,手插在白大褂的兜裡,氣質溫和從容,使人如沐春風。在光線照射下瞳孔顔色有幾分淺淡,精準無誤望向溫停。
“聞忱!”
溫停歡快地喊了一聲,小炮彈似的沖過去。
糟糕。
從景一個沒拉住就讓他沖過去,如臨大敵,“聞師兄,溫停他……”不是故意的。
聞師兄看似溫和有禮貌,實則骨子裡十分冷淡、難以接近。
他的話還沒說完,聲音卡在喉嚨裡——
印象裡潔癖嚴重的聞師兄,竟然任由人朝他撲過來,還伸手接住了對方,語氣細聽還有幾分縱容寵溺。
“别摔跤了。”
從景:……?
是他瘋了嗎?
溫停不知他所想,“你嘗嘗這個,是剛剛從師兄給我吃的,味道還不錯。”
宕機的從景習慣性開口,“聞師兄他……”從不吃零食,更别說别人碰過的。
話還沒出口,聞忱全無芥蒂地咬住。
從景:?
“怎麼樣怎麼樣?”溫停烏眸亮晶晶的,聞忱沒忍住壓了壓他的呆毛,“味道不錯。”
從景:“……”
溫停轉過頭,“從師兄,你剛剛想說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