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傅則識不回消息,的确應該就是單純不想回吧。
溫停乖乖點頭,“應該是的吧。”
“我聽蔣遂甯說,你是順便路過這裡來接我,辛苦你了哦。”
好乖。
江曜野心尖一顫,負面情緒瞬間歸零,“不辛苦,我來這邊的确是有正經事。”
他刻意咬重“正經事”三個字。
溫停點頭,“大家果然都好忙啊。”
滴滴——
手機響了下,有消息傳進來,他低頭看消息,完全不在意江曜野提的正經事。
男生垂着頭,烏發下是優美的脖頸。江曜野盯着他脖頸後面一小片肌膚,磨牙想叼住。
小沒良心的。
他喉結上下滾動,“跟你有關系。”
“啊?”溫停回完消息,慢半拍才反應過來,“和我有關系?”
江曜野:“你沒看到我給你發的消息嗎?”
“!”
“你給我發消息了嗎?”
江曜野眼睜睜看着溫停點開聊天軟件往下滑了半天以後,終于出現他的聊天框,後面顯示15。
男生睜大眼,“真的耶,不好意思,我沒看到。”
這理由溫停都說得不好意思,剛剛才讨論過自己不回消息,而且一直在對方面前刷聊天軟件。
現在立刻當着對方的面驗證。
他的耳朵尖尖紅起來,“就,我消息比較多。”
“看到了。”
兩隻眼睛都看到了,翻了一個世紀才找到和他的聊天框。
江曜野掃了眼放在兜裡的手機,他的聊天軟件裡面隻有溫停一個置頂,當時還被同伴取笑。
他當時還不屑一顧,他們懂個屁。
新室友那麼乖巧可愛,還喜歡自己,肯定會把自己設置成為置頂。如果他不能及時回新室友的消息,對方肯定會很難過。
現在想起來,江曜野忍不住自嘲:不管新室友曾經喜歡誰,他現在都和聞忱在一起了。自己沒有把握住機會,明知道跟個小三似的還湊上來。
“我朋友新開了個酒吧,想找人搞牆繪。我看過你的畫,很合适。”
這點倒真的不是私心,溫停在專業領域無可質疑。
果然看到對面男生眼眸一亮,他心頭一軟,“如果你有意向的話,我可以把你的作品發給對面看看,薪資好商量。”
有意向!
溫停當然有意向。
大一剛開學,還不是特别忙,除了上課、去畫室,平時偶爾在宿舍畫畫稿子,沒事給主角攻受找找麻煩。
溫停其他時間都閑着,正盤算着從哪裡在囤一點錢呢,院長奶奶快六十大壽了。
簡直是瞌睡有人遞枕頭,如果不是不适合,溫停甚至想親江曜野幾口。
“唔,你看看,你朋友想要這個風格的,發這幾張可以嗎?”溫停爽快地把作品發過去。
江曜野朋友想要的風格正是溫停想要嘗試的,雙方一拍即合,迅速敲定下來。
溫停踢起路邊的小石子,語調歡快,“曜哥,等我拿到工資請你吃飯呀!”
完全沒注意到江曜野下颚線緊繃,似乎在猶豫,半響後遲疑地冒出句,“我想請你和聞忱吃個飯。”
“請我和聞忱吃飯——!?”
溫停的腳步猛然停頓下來,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江曜野和聞忱不是一向不對頭嗎?
他的驚訝太過真情實感,江曜野卡殼一瞬,難得吞吞吐吐,“就……上次的事情是我不對。”
說完,他的臉色就黑了。
該死的,這什麼破台詞。
中國好室友徐靳實在看不下去,一個直男一個感情笨蛋完全不是同個腦回路。他隐晦提醒江曜野,想和對方有可能,最好先跟聞忱道個歉。
開玩笑,讓他跟聞忱那個死綠茶道歉?
江曜野想都不想當場拒絕。
剛剛氣氛正好,他鬼使神差就說出來,當即後悔想改口,“我不是那個……”意思。
“當然可以!”
溫停沒等他說完,直接打斷施法。
開玩笑!
江曜野一看就是後悔了,他那個口是心非的性子,下次要低頭恐怕是不可能。
之前聞忱和江曜野不和,他還很苦惱來着。一方是從小一起長大的發小,另一方是幫助自己良多的室友。
現在能和好自然是再好不過啦~
“什麼時候,明天下午可以嗎?”
他眉眼彎彎,很開心的模樣。
江曜野拒絕的話到了喉嚨口,又咽了回去。他緊緊盯着男生快活的小臉,半晌移開目光,“……都行。”
算徐靳有點東西。
—
月色映入室内,溫停離開以後,大平層孤寂清冷,主人甚至沒開燈,熟練地從櫥櫃内拿出另一隻杯子。
借着月色可以看清,和溫停那隻屬于同一套。
修長的指骨眷戀地撫摸着杯沿,男人端着水杯,推開那間溫停沒能進入的房間。哪有沒有沒裝修,說是裝修得最為華麗也不為過。
房間正中央是一副巨大的油畫,色彩鮮豔豐富,将人的記憶瞬間帶回那個仲夏。
生機盎然的後花園中,名貴的花草競相綻放。蝴蝶輕點過花蕊,猶如隐匿于喧嚣之外,适宜拿着本書惬意閱讀。
傅則識抿了口茶,對面坐着裴硯禮。兩人正在商談生意上的事情,各不讓步。倏忽,家政敲門。
“小少爺煮了涼茶,讓我給您和傅先生端過來。”
裴硯禮的表情柔和幾分,傅則識頗感興趣,“小少爺,就是你最近找回來的那個弟弟?”
商談過半,兩人停下來喝茶。
傅則識端起一杯茶,入口的味道微澀,旋即轉為甘甜。
他随意往外一掃——
藍天白雲下,草地上躺着一名少年。他處于花園的小角落,身前擺着畫闆與各色顔料。男生的臉上覆蓋着一本書,看不清面容。
忽地,熒藍色蝴蝶悠悠飛過。
男生動了動坐起身,臉上的書本随着他的動作滑落,終于露出神秘的真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