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宴拒絕芹菜。他覺得這個蔬菜的氣味比下水道還難聞,所以沒吭聲。
林染又捧起一把娃娃菜:“這個呢?”
不要。
“生菜?”
難吃。
“西紅柿?”
祁宴想了想:“喵。”勉強接受。
林染原本隻是随便逗逗滿臉嚴肅的貓,想讓他别那麼緊張,沒想到還真給祁宴選好了他愛吃的蔬菜,有點驚訝。
“你怎麼會這麼聰明。”
祁宴得意地舔了舔爪子:“喵。”我本來就聰明。
叫聲還沒停,林染笑着摸祁宴毛茸茸的腦袋:“你真的是小貓嗎?”
說者無心,聽者有意。祁宴頓了頓,縮回爪子,舔舔林染的手。
雖然不知道為什麼有點心虛,可祁宴仍然堅定地認為,就算他真的變成人,林染還是一樣愛他。
隻不過祁宴目前找不到變人的辦法,也會擔心林染房間裡那張狹窄的單人床睡不了兩個成年男性。
貓咪還在魂遊天外,突然感覺自己的腦袋被什麼東西砸了一下。
“喵?”
祁宴被砸懵了,垂下頭,看到一顆紅棗順着他的腦袋掉落在貓車裡。還沒反應過來,下一顆紅棗已經在來的路上,很快,祁宴的鼻子也被砸了。
這回力度有點大,他感覺到了疼痛,喵了一聲。反應過來之後耳朵瞬間豎起來,朝砸他的人呲牙。
是一個人類小男孩,六七歲左右,身邊沒有家長。看到祁宴瞪他,還笑嘻嘻的。
祁宴的怒火控制不住地爆發,發出一聲震耳欲聾的低沉貓叫。
比小型犬還高一個腦袋的大貓,兇狠起來震懾力相當強,周圍的路人聽到聲音紛紛回頭看。林染還在選蔬菜,吓了一跳,趕緊拽住祁宴的爪子。
“怎麼了?”
人類和動物人的矛盾一直沒消失過,普通的動物被遷怒的事十分常見,大多數人頭腦簡單地将小動物們劃分進動物人的陣營,因此也在日常生活裡非常排斥它們。
祁宴不知道什麼原因從動物人變成了貓,在他失憶流浪的那段時間裡,過得很不好。
不僅要想辦法尋找食物,還得避免人類莫名其妙的惡意。最可怕的是,有些人類會裝作好人分享食物,卻趁祁宴不備,将他抓回家囚禁起來,遭受虐待。
其實他已經有些遺忘這樣的場景,甚至連那些混蛋的臉都忘記了,林染對祁宴很好,他不願意想那些事。
但此刻祁宴幾乎是一瞬間想起來被虐待的過往,控制不住地發出叫聲。
小男孩很顯然也沒想到貓會氣成這樣,看到祁宴一副要攻擊他的模樣,有點害怕,開始裝哭。
“它……它好吓人!”
林染一時間焦頭爛額,發生了什麼,怎麼哭了。
他很相信咪咪,貓不會主動想要攻擊人類,除非是這個小男孩先做了什麼。林染趕緊彎腰去貓車裡找證據,果然找到了三四顆大粒的紅棗。
有了物證,就是占據了道德制高點,林染立即擋在小孩姗姗來遲的家長面前。把貓抱出推車,邊安撫祁宴邊和小男孩家長掰扯。
“你家這隻小畜生吓到我家孩子了!”
什麼樣的家長就養出什麼樣的孩子,這位熊孩子家長前因後果都沒過問,上來就指着林染開始扣帽子。
林染看着白皙瘦弱,裹在羽絨服裡年紀很小、一副好欺負的模樣,吵起架來卻一點也不含糊。
“你家這隻小畜生也吓到我兒子了。我兒子脾氣是出了名的好,又乖又粘人,他頭一回這樣生氣。”
和人吵架的秘訣就是睜眼說瞎話,林染語速平穩,比起上來就面紅耳赤的對方家長,看起來更理智,有條不紊地掏出紅棗擺出證據,嘴裡卻刻薄得厲害。
“當我瞎還是商場監控是擺設,這是什麼,這麼大一顆砸人身上都疼,你家孩子砸貓,有沒有家教?”
“你講不講道理,現在是我兒子哭了!不就是一隻貓嗎?這隻貓就算死在外面都沒人管,可是我兒子是受法律保護的!“
難以置信,居然還有人在大庭廣衆之下說出這樣荒謬的話。
“怎麼沒人管,這是我的貓,它要是被你兒子欺負病了,我一定起訴你們要醫藥費。”
林染不停地摸着咪咪的後頸,他從剛才就發現,貓在發抖。咬了咬牙,林染胸口湧出一絲戾氣,想到剛撿到貓時渾身被虐待的傷,懶得再和這位家長吵架,直接作勢掏出手機要報警。
“行,你要講道理是吧,咱們去警局講,我看看今天到底是誰的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