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前在家裡,隻要不穿鞋肯定會被林染念叨。祁宴偶爾被念得不耐煩,卻也感覺自己被愛着。
又垂頭看了看自己的手背,還紅着。林染從來沒有下過這麼重的手。
祁宴的眼底瞬間湧出陰郁。
他覺得自己賤得慌,林染都不要他了。
祁宴紅着眼睛回到房間,坐在林染待過的沙發上,耳朵都耷拉下來。皺着臉把他換下來的衣服拿在手裡,輕輕聞了聞,是熟悉又好聞的味道。
讓人非常安心的、林染的味道。
可是從前祁宴聞到這個味道隻會想喵喵叫,現在卻感覺身體控制不住地變化。
祁宴闆起臉,撩起寬松的褲腰,露出完美的腰線,不耐煩地看了看。
小腹又開始發熱了。
從昨天看到林染的時候就這樣,到底怎麼回事?
*
另一邊,和祁宴沮喪的負面情緒不同,林染根本無暇顧及其他,拼命趕紅眼航班。昨晚上頻頻驚起導緻他一點都沒睡好,有點起晚了,趕在飛機起飛前十幾分鐘才匆匆登上了飛機。
安靜的一個半小時行程裡,林染如釋重負,回想起早晨和祁宴對峙的那幾分鐘,随後大腦完全過載,像是根本沒辦法處理這樣的問題,發出了十分煩惱的聲音。
還好這趟早班人少,林染隔壁沒有乘客。他獨自坐在窗邊看着外邊的藍天白雲,愁緒萬千。
以後要怎麼面對貓咪,好有罪惡感。
祁宴……祁宴難道喜歡男人嗎?這麼帥的一隻貓,怎麼會……到底為什麼會有反應?又為什麼拉着他來緩解。
他的手是斷了嗎?被谷欠望沖昏頭腦的家夥。
林染哀嚎,“臭貓,笨貓……讨厭鬼!”
林染從小到大沒有喜歡的人,但這不代表他是個gay,相反他很明确自己的性向,他對男人沒有任何興趣。不僅如此,林染甚至對任何親密關系都有點無法控制的反感,當初祁宴變成人,他還糾結了好一會兒,之後對貓咪的愛大過生理本能,才對他越發縱容。
但昨晚上那樣……真是太離譜了。
一想到手裡的溫度,和祁宴咬着自己耳朵喘氣的聲音,林染的臉又瞬間開始發燙。
臭貓發育得還挺好?
啊啊啊啊啊我在想什麼,林染别想了!
現在最好能趁事态還沒有嚴重的時候,努力挽救一下。林染崩潰地思索。
或許祁宴根本不知道這種情況意味着什麼,或許他隻是有點激動,或許……
反正不能因為這件事玷污他們純潔的父子情。
下了飛機,林染很快接到柳芳的電話,對面問他怎麼不打招呼就走了,林染則用萬能的工作忙來搪塞。
“唉,還以為你來了祁宴工作能更有動力。”柳芳開玩笑,“剛才和我們妝發的老師去接祁宴,他好像情緒不太好,眼睛都是紅的。”
我害他無心工作了?
聽到柳芳這麼說,林染的嗓子異常幹澀,說話的聲音都變啞了,“他哭了?”
“大概是。”柳芳歎氣,“你是不是教訓你弟弟了,他年紀小,你讓讓他……祁宴這個孩子就是看起來脾氣壞,實際上很好說話的,哄哄就乖了……”
祁宴什麼樣,林染當然知道,他自诩沒有人比自己更了解這隻笨貓。
柳芳的語氣讓林染有點難受。明明他才是祁宴更親近的人,可現在有人代替了他的位置,來勸自己不要和祁宴鬧矛盾。
好像他從來都不了解祁宴任何。
本來林染對這個說法嗤之以鼻,可經曆過昨晚上,林染隐約覺得,他确實喪失了“最了解祁宴的人”這個稱号。
真是一個很讓人不舒服的認識。
“柳姐。”林染勉強笑了笑,“我這邊工作忙,我先挂了。”
“诶……诶!”
柳芳坐在保姆車前座,電話剛被挂斷,就看到後座剛才還安靜如雞的人突然探出腦袋,語氣急促。
“怎麼樣……他還生氣嗎?”
“好像……還氣着。”柳芳有點頭疼,“你們到底怎麼了,要不你打電話給他道歉……”
祁宴還記得早上林染決絕離開的背影,他平生第一次感覺這樣難過。
問林染還要不要自己。他竟然不回答。
難不成隻是因為昨晚上那件事,林染就真的不打算要他了嗎?
人類真是毫無責任心。
祁宴坐在後座,雙手抱胸,一副生人勿進的模樣。
貓尾巴拍打着座椅,發出沉悶的聲響,幾乎是郁悶到了極點,表情非常陰沉。
“不要。”
……
不要就不要吧,反正急的人是你。
柳芳聳了聳肩,點開通訊軟件,開始今天的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