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推開房門,林染就直沖浴室,對着馬桶一頓幹嘔。
短短一分鐘,似乎要把内髒都要吐出來了,林染憋得滿臉通紅,隻覺得胃裡一個勁兒地反酸。
好痛苦。
林染跪在地上,不停地敲打自己的小腹,試圖讓這個地方好過一點,卻被身後一直盯着他的人攔住了。
貓咪用同樣的姿勢跪在他身後,挪開他的手,掀起衣服,用自己滾燙的掌心肉貼肉地給林染揉肚子。
這過程中,一聲不吭,直到林染逐漸恢複。
似乎吐到再也沒東西可以吐,林染疲憊地坐在自己的小腿上,卻陷入一個寬闊的胸膛。
呼吸聲有些局促的在他耳後響起,林染紅着眼睛回頭看祁宴,他的表情難看得誇張。
“咪咪……”
林染想摸摸他的臉,叫他不要皺眉,卻突然想起今天早晨兩人在酒店裡不歡而散,動作驟然僵住。
祁宴垂頭看他的表情,眉眼間俱是冷淡。意識到他的僵硬,臉色更差勁了,沒說話。
好尴尬。林染自讨沒趣,忍耐着嘴裡的酸意,扶起馬桶蓋就想起身,沒想到腿軟的厲害,再次摔進祁宴懷裡。
“對不起。”林染往外爬,忘記肚子上還放着的手掌,爬了一半,發現被胳膊禁锢住了腰肢,隻能又一次摔回去。
這回摔得猝不及防,身後的人被他的體重撞得悶哼一聲,在安靜狹小的浴室裡顯得十分突兀。林染趕緊回頭,緊張地看祁宴。
“沒撞到你吧?”
祁宴抿着嘴唇,一眨不眨地看着林染,仍舊不說話。
林染惱了:“再不說話就給我松手。”
“……”
話是不願意說的,手也是不肯放開的,林染懊惱地去掰祁宴捂在他肚子上的手掌,卻感覺胃裡又泛起一陣惡心的酸意。
于是接下來的十分鐘,林染仍舊沒辦法離開浴室,隻能抱着馬桶繼續幹嘔。
終于吐到真的再也沒力氣吐,林染精疲力盡地趴在祁宴的肩上,身體不适加上各種情緒交雜在一起,頓時難受地掉了眼淚。
止不住的淚水劃過臉頰,打濕祁宴的肩膀,一直充當木樁子不肯說話的貓咪似乎是有點驚訝,猛地扯過林染的背,把他往外拉,想看他怎麼了。
明亮的浴室裡,兩人面對着面,林染跪在祁宴張開的月退間,喉頭幹澀,那雙漂亮的眼睛此刻濕漉漉的半阖着,鼻尖通紅,似乎受了極大的委屈,當着貓咪的面,蹙着眉無聲落淚。
大概是覺得有點丢臉,還用手拽着衣袖擋住自己的半張臉。
“幹嘛……”祁宴終于舍得說話了,嗓子低啞,一邊拽開他的手,一邊捋了捋他擋在眼前的碎發,指尖輕輕劃過泛紅的眼尾,“要哭也是我哭好吧。”
林染抿着嘴唇,長長的睫毛下是深深的水痕,被暈出陰影。
雖然不想承認,但确實掉了眼淚。隻能嘴硬。
“……哭也不讓。”
“誰敢不讓你哭。”祁宴似乎又想起來不大好的回憶,臭着臉,邊伸手給林染擦拭淚水,邊語氣嘲諷地說,“你就因為那個死胖子哭成這樣?我幫你報仇了,踹廢了他的車燈,你要是想繼續追究,可以報警。”
“不是。”林染說,“我是吐得太難受才哭了。”
“哦。”
沉默了好一陣兒,林染逐漸停止落淚,擡眼看祁宴,卻猝不及防地撞進那雙晦暗不清的眼瞳,愣住了。他從沒有見過祁宴這樣的眼神,真的十分陌生。
“你為什麼要這樣看我。”
“不給嗎。“
很惡劣的語氣。林染心底憋得慌,愧疚、難受、委屈疊加在一起,掙開祁宴的胳膊,步伐淩亂地往房間走去。
這一回臭貓倒是很快松開手,林染費力滾到床上,把自己裹進被子裡裝死。
根本不想面對祁宴。但還是沒忘了和他說一句謝謝。
“謝謝你幫我。”
“路過。”
“……”
林染懶得理他,埋頭睡覺。但很快就感覺身側壓過來一具滾燙的身體,随後某隻貓的胳膊搭在林染的後脖頸處,輕輕地揉捏。
不管怎麼說,這個舉動确實讓林染好受了點。
可是這貓怎麼回事啊,嘴這麼煩人,做的事倒是挺貼心的。
在被子裡悶得慌,林染露出臉,悄悄呼吸新鮮空氣,卻聽到祁宴硬邦邦的聲音。
“喝水。”
祁宴從床頭的櫃子上拿過來一瓶沒開封的礦泉水,輕易地擰開,想要喂給林染,卻找不到這人藏在被子裡的臉,隻好去掐他下巴。
觸感很好的臉頰露出來,淚痕已經被祁宴擦幹淨了,但剛才幹嘔的紅還沒褪去,徑直紅到了脖頸處,連嘴唇都覆上一層粉紅濕潤的水光。祁宴發現他冷漠無情又很好欺負的主人,原來臉那麼小,還沒他的手掌大。
明明對别人一副很好拿捏的模樣,對自己就鐵石心腸,一言不合就撂臉子。
偏偏對他沒有半點辦法。
“他是誰,為什麼送你回家。”
林染靠在床頭喝水,被胃酸灼燒着的食道因為清涼的水掠過,感到些微舒适,把嘔吐的谷欠望徹底壓下去,另一種熱卻在逐漸積累。
有點無助地蓋緊被子。林染抽空和祁宴說話。
“……我們領導的客戶。他們給我灌了兩杯酒,我有點腿軟。可能醉了。”
“他們,灌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