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宴一點都不心虛：“不然？我又不認識他們，還都是人類。你又不是不知道我讨厭人類的味道，而且他們總是偷看我，偷拍我，沒禮貌。”

這個理由倒是比較合理。

“但也不能一直闆着臉，好像人家欠你錢了。”林染去捏他鼻子，“知不知道你闆起臉很兇啊。”

“不知道。”祁宴理直氣壯。

林染歎氣，又問了一遍，為什麼隻對金主爸爸笑。

他一點都不想貓咪染上糟糕的習慣，誰知道這些網紅們真實工作的環境怎麼樣，要碰到那麼多形形色色的人，萬一被帶壞了，非常不好。

“因為柳芳要我笑，理由是要對給錢的态度好。我覺得這句話沒什麼問題，畢竟要賺錢。”祁宴毫不在意地說，“但從這一點看也太片面，你們人類真的很虛僞，難道笑一下就能體現一個人真正的性格？隻在乎表面的東西。”

被地圖炮了，林染把貓咪嘴捂住。

“少以偏概全。”

祁宴撥開他的手：“你現在知道了吧，當網紅讨好粉絲當然重要，但實際上她們也都是從我身上挖掘自己需要的東西，比如我的臉。”

煞有介事地指着自己的下巴，祁宴表情嚴肅，一副正在做學術研究的認真模樣。

“所以能當我粉絲的，都大概率已經接受了我的性格。”

林染想了想，點點頭：“那我也需要設計一下我的性格，讓粉絲們更能接受我一些，畢竟我沒有你長得好看。”

于是林染開始琢磨自己和貓咪戀愛的人設。

林染對于昧着良心和祁宴裝情侶這件事始終感到不安，他的性格又有些保守，因此總是會不自覺地在心底多做些計劃。

比如在外面絕對不能吵架、擁抱的姿勢、記住雙方的日常小習慣，還有最重要的——人設。

面對這些擔憂，祁宴不耐煩地叫林染做自己就好，他最喜歡的就是這樣的林染，不明白為什麼林染要給屏幕前那些人僞裝出自己根本不擅長的模樣。

但是林染才不管他，通過一晚上的思考，早上從祁宴的胸口爬起來時，非常高興的宣布，他之後的人設是一朵柔弱的小白花。

“什麼玩意兒？”祁宴以為自己聽錯了。

林染則是笑眯眯地告訴他，自己詢問過江嫣，一緻認為小白花人設能少挨罵，不僅如此，對比起祁宴的壞脾氣，林染溫柔一些，或許更有CP感。

情侶vlog最重要的是氛圍，根據林染埋頭進被子做了幾個小時的功課總結，無論是什麼内容，情侶間黏糊的氛圍才是關鍵。

祁宴一開始還不贊同林染給自己打造的柔弱人設，然而當他切實得到了好處，就立馬閉上嘴。

接下來兩天的約會行程裡，祁宴對林染的各種“欺負”都變得越發肆無忌憚，時不時以拍攝為理由捏林染的臉頰。

在被偷偷瞪一眼後，更加興奮，變成一個全自動招惹林染的機器。突然撩一下衣擺、用冰可樂蹭林染的臉，甚至得寸進尺到被偷掐胳膊，也要湊上去親林染。

于是，在祁宴粉絲熱熱鬧鬧抗議了幾天後，某天傍晚，一條最新更新的視頻，頂着巨大壓力，風雨無阻地出現在祁宴主頁。

綠色的花字标題，“戀愛三日vlog”這幾個字伴随着輕柔的音樂，出現在屏幕最中心。

vlog并不長，十來分鐘的樣子，從祁宴自言自語地上門接林染，到最後一天傍晚手牽着手一起在河邊散步。

林染從茫然無措到逐漸适應，任由祁宴欺負他，睜着一雙水靈靈的眼睛，像是會說話一樣，在各種被捉弄的畫面裡，隔着屏幕控訴祁宴。

兩人之間的氛圍，确實放松又清新。雖然不像其他情侶博主那樣露骨又熱鬧，但是将剛戀愛的腼腆羞澀把握得剛好。

特别是兩人坐在河畔餐廳裡，林染被要求要給祁宴喂飯時，清秀的男人紅透了的臉頰和閃爍的目光，和祁宴強勢地擡着他下巴硬要他面對的場景，讓本來一肚子髒話的祁宴粉絲們整沉默了。

評論區和彈幕出現了一種隻發“……”的奇觀，與之相匹配的是沉默的播放量，視頻更新的四小時後，第一個情侶vlog突破了千萬播放。

看過的粉絲，從罵罵咧咧，到逐漸沉默，甚至在視頻快要結束時，忍不住給予祁宴一聲“好賤一男的”的評價。

總而言之，祁宴高冷的人設崩塌了，林染的小白花人設完完整整地立起來。

而這個感歎，播放到兩人在餐廳吃飯時碰到線下不理智粉絲，林染縮在祁宴懷裡的畫面時，直接具體化為驟然暴增的彈幕。

像一朵被狂風摧殘、沾滿雨滴的花朵，即使搖搖擺擺，也不願意折腰。

林染努力地把自己縮在戀人寬闊的胸膛裡，滿眼驚慌。而嘴唇因為剛被親過，紅潤非常。

大概是被保護得很好，整個人由内而外散發出來一股子難以言說的甜滋滋的味道，哪怕之後的視頻裡，林染再怎麼裝柔弱都沒這個效果。

【貓咪大人：姐妹們……我覺得我好像有點被勾引到】

【祁宴的狗：祁宴男朋友他好像一個妖精】

【冷冷冷：我……我先嗑了】

視頻發出的第十個小時，祁宴在已經掉了整整十萬粉後，賬号脫粉的情況突然停止，緊接着以一種極慢的速度，開始漲粉。

這讓所有盯着祁宴賬号數據的人都松了口氣。

本來應該是一件好事，可祁宴因為一條被頂到最前排的評論生氣了。

咬着牙回複了三條評論“滾蛋”“不可能”“做夢”這樣攻擊力極強的話，卻招惹來不少笑聲。

因為這條點贊量幾萬、讓祁宴本人破防的評論是這樣：

【祁宴給你們，他老婆我笑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