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還沒走進大門呢,就有一個男人将他攔在了門外,說:“不好意思,你有預約嗎?”
“預約?”戚桉疑惑道,“吃個飯還要預約?”
“是的,我們飯店的級别比較高,需要預約才能進店。”男人居高臨下地說道。
戚桉往店裡面瞧了瞧,發現幾乎沒有人,又道:“你們店裡又沒人,我吃飯很快,不會打擾你們的。”
“不好意思,那請你出示一下你的電話号碼。”男人毫不客氣地說,向他伸出手。
戚桉頓時愣住,他瞪大眼睛盯着那個男人,現在才想起來一個重大的問題:他、沒、有、錢!
他在鬼府待了十五年,除了身體,原來在人間生活的痕迹都被抹得一幹二淨,沒有不動産沒有存款甚至沒有身份證。
他在人間寸步難行。
那個男人見他出神的模樣,不屑道:“你不會連手機都沒有就敢出來吃飯吧?我們這裡不招待你,回去醫院好好躺着吧,小孩。”
說完他就扭頭往店裡走,中途還遇見了另一個女人。
戚桉聽見他說:“現在真是什麼人都敢往店裡跑,這種人一看就是窮光蛋,不好好待在醫院,到處傳染晦氣,沒錢還來咱們這兒,簡直敗壞風景。”
“……”
戚桉本來還有點心虛,加上胃部抽搐雙眼昏花,已經快要脫力了,聽到這兒,他幾乎立刻蹙起眉,然後想到什麼,勾唇笑了笑。隻見他擡起右手,食指和中指不可察覺地動了動。
随即男人上方的店牌毫無征兆地掉落下來。
“小心!”那個女人驚呼一聲。
可是太晚了,那個巨大的店牌已經砸在了男人身上,男人瞬時倒地不起,女人尖叫的嗓音貫徹耳旁。
真吵!
戚桉眉頭皺得更緊。
好可惜,砸偏了,沒能落在他的頭上。
不過慢慢疼死,好像也不錯。
戚桉心想。
那個男人的魂靈要出不出的卡在一半,戚桉便上前助他一臂之力。
男人的腦袋突然開始噴出腦漿,他活生生地将那個魂靈從男人的腦子裡勾了出來。
人們都開始驚叫起來,慌張地打急救電話。
戚桉冷淡地看着,直到鬼差到來。
戚桉将勾着的魂靈扔給他,說:“怎麼來得這麼晚?你們這速度魂靈早就跑了,”他頓了下,又開口,“這個帶回去煉陰氣,敢讓他投胎老子回去就弄死你們。”
鬼差沒有說話,帶着魂靈就走了。
身旁有警鈴響起,面前一群人吵鬧着,戚桉突然感覺有點耳鳴。
腦子裡“嗡嗡”聲音不斷,越來越尖銳,到最後沒有聲響,随即響起“砰”的一聲,腦子裡最後一根線斷了,眼前炸出了煙花,然後一片漆黑。
他又暈倒了。
餓暈的。
真是夠丢臉的。
倒下去的那一刻戚桉想的是這事。
等他再次醒來時,他的身邊還是站着那個護士,她正在幫他打針。
“啊!”戚桉感到右手傳來一聲刺痛,喊了出來。
這聲把護士吓了一跳,差點又把針拔了出來,她埋怨道:“别亂動,别亂叫,男孩子還怕打針?”
戚桉撇撇嘴,等護士給他包紮好後,她說:“别亂跑了,你還在低血糖呢。”
她剛一說完,門口又傳來敲門聲,接着不久前才見過面的兩名警察再次走了進來。
其中一位看着床上的戚桉道:“戚先生,咱們現在就飯店店牌這個事件來找您談談。”
“……”戚桉沉默,心說這些警察還真是一個比一個機靈,總是能找到他頭上來。
“您和死者認識嗎?”
“不認識,我隻是想去那家店裡吃個飯,結果他把我擋在門外。”戚桉如實回答。
“請問您在和死者對話時,四周有沒有什麼異樣?”
戚桉想了想,說:“沒有。”
“根據監控顯示,您是看着店牌砸下來的,可您當時的面部表情相對平淡,甚至……看起來像是笑着的,我們想了解您當時的想法。”
“……”
什麼看法?說他當時很高興很得意嗎?他又不是傻子,這警察當的也算個廢柴。
他這麼想着,也隻敢想想,下一秒他的眼眶就突然綴滿淚水,他抽泣道:“我、我不知道,我當時吓壞了,控制不了自己的面部表情,我就是有這麼一種病,害怕的時候會想笑,害怕至極就會暈過去……”
他本來長得就顯小,這會兒哭得梨花帶雨,還真像個叛逆期的小孩。警察們一時無措,又鑒于他當時真的暈了過去,隻得暫且相信。
“别哭,小朋友,我們不是在質問您。現在很晚了,我們就先走了,您好好休息,打擾了。”
警察們說完就準備離開,戚桉突然想起來那個姓裴的。
因為今天遇到了那樣的事情,他頓悟得好好找個可靠的有錢人跟着。
姓裴的西裝革履,一看就是個成功人士,一定很有錢,何況他大仇還沒報呢,得好好抱緊大腿。
隻是很可惜,他沒找到他,沒準他現在還躺在醫院哪個病房裡昏迷不醒呢。
得打聽打聽。
戚桉急忙叫住他們:“诶!”
警察們通通回頭看着他,他聲音瞬時低下來,小聲問道:“裴歲聿醒了嗎?”
“醒了,”其中一個警察眯了眯眼,卻還是回答他,“在樓上VIP病房,您是想起來什麼事了嗎?”
“沒有,”戚桉立刻搖頭,對上警察的目光,又加了一句,“但也許我和他見一面就都能想起來了。”
警察點點頭,兩人都走了。
戚桉松了一口氣,剛想掀開被子往樓上跑,突然看到手上連着的針管。
他沉思了一會兒,最後為了避免他再暈過去丢臉,戚桉決定輸完液再去找那個姓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