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言裴歲聿神色一凜,蹲下來接過小白,小狗後脖頸處的灰毛都被血浸濕,粘在一起。
“發生什麼了?”他問。
小星聳着肩膀哭,話都要說不連貫:“是……笑、笑……姐姐的……小乖。”
“我一過去就、就看見它在咬小白,笑笑姐姐也在,她、她都不制止,還幫小乖,嗚啊啊,壞狗狗!”他說着說着情緒上來,哇地哭喊了出來。
“别哭了,我帶小白去醫院。”裴歲聿放輕聲音安慰道,又看向戚桉,問,“你知道笑笑在哪嗎?”
戚桉四下望了望,沒看見女孩的身影,搖搖頭說:“我現在去寵物房找,你先帶小白去醫院吧。”
兩人兵分兩路,戚桉和趙梨來到寵物房,果然在這裡找到了獨自抱着小狗的祝笑。
她身邊還放着一束花,應該是小望和小好帶上來的。
地闆上滴濺了幾滴血迹,現在已經變得暗紅,女孩面色平常,揉着小狗的毛,看見他們走近也隻是喊了聲:“趙媽媽,小七哥哥。”
趙梨在她身前蹲下,摸了摸小狗,柔聲問:“這裡有血,你不害怕嗎?”
祝笑冷淡地看了眼地闆,随後垂下眸盯着小狗。
“我們聽說小乖咬了小白,你可以和我們說說到底是為什麼嗎?”趙梨又問。
祝笑還是沒有說話,連頭都沒擡。
“笑笑!”趙梨無奈地歎了口氣,隻能說,“如果事有隐情你要告訴我們,這樣我們才能幫你,你不說話這件事情我們就隻能去查監控了,如果真像其他小朋友說的那樣,你是要受懲罰的。”
女孩依舊沒有擡頭,一聲不吭。
趙梨深深歎了一口氣,站起來,看向戚桉,說:“我現在去監控室,你先在這裡陪着笑笑吧,等會兒小齊和笑笑的生活老師會過來,陪她多說說話。”
等趙梨一走,整個空間隻剩下祝笑和戚桉兩個人時,女孩卻猛地擡起了頭,眼裡綴滿淚水,對上戚桉的視線後流了一滴,硬氣地說:“我沒有錯。”
戚桉一下愣住,還沒說話,被女孩堵回去:“是那隻哈士奇先搶小乖的食物,小乖不咬它的話,根本吃不到飯!這有錯嗎?它是我救回來的,我不希望它被餓死,隻有反抗才能活下來,我有錯嗎?”
戚桉怔愣着,嘴張了張,卻說不出來一句話。
女孩不斷訴說:“我媽也是這樣用命救下落水的我,然後溺死了,她那麼想讓我好好活下去,可我卻活成了這個樣子,一點都不硬氣,連保護弟弟妹妹和小乖的能力都沒有,隻能讓他們受欺負,我隻是想讓他們活得好一點,我有錯嗎?”
“他們欺負我們,我們就要加倍還回去,這樣才能保護自己。”
不知道為什麼,這句話從這個十歲的女孩口中說出來,讓戚桉感到很不舒服。
但是這句話很耳熟。
他曾經在網上刷到過一句話——“人們害怕深淵,所以我就成為深淵。”
當時他剛從鬼府出來沒多久,很喜歡這種陰暗的話語,便把這句話設成微信的個性簽名,當天就收到了裴歲聿的消息。
裴歲聿隻說了一句話。
[深淵沒意思,不适合你。]
那時候戚桉脾性大,還和裴歲聿争論了好一會兒。
其實現在想想,這句話也很适合裴歲聿。
這個人就喜歡這麼做,他就是深淵。
戚桉突然回過神來,房間裡依舊沒有其他人,他半蹲下來,垂着眸子,開口問:“可是這樣會很孤獨,不在意嗎?”
小女孩抱着小狗,語氣冷淡:“這說明我足夠強大,強大的代價是孤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