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忙腳亂地鏟出兩個焦糊糊的荷包蛋,他沒有猶豫,将稍微能看一點的放在裴歲聿的盤子裡。
最後他關掉煤氣和排氣扇,将兩份面條放在餐桌上。
不讨論味道的話,起碼顔值還過得去。
他嘴角揚了揚,正想朝客廳喊一嗓子,裴歲聿已經朝他走過來了。
男人嘴角勾着笑,視線停在戚桉的臉上,說:“看起來還不錯。”
戚桉挑挑眉,“那可不,也不看看我是誰。”
最後兩人在餐桌旁面對面坐下,戚桉滿臉期待地看着裴歲聿,裴歲聿嘗了一筷子面條,面不改色地點點頭:“很好吃。”
戚桉被誇得尾巴都要翹起來,自己也不是很餓,便将自己面前的面條也推到裴歲聿跟前,說:“那都給你吃了。”
裴歲聿聞言擡起眼,對上他的眸子,不容置疑地開口:“你是想當着我的面不吃晚飯嗎?”
“……”戚桉眨眨眼,咬住下唇将自己的盤子拉了回來。
這一餐兩人都吃得心不在焉。
用餐結束後,裴歲聿攔住他,主動去廚房刷鍋刷碗,同時熟練地将他鎖在了廚房外。
戚桉撇撇嘴,轉身走回客廳,躺倒在沙發上。
電視裡正在放着自己的綜藝,他眯了眯眼,沒想到裴歲聿還有這愛好。
不過相比于這件事,他更在意今天晚上的那些話。
當時在裴歲聿家裡,這些話語一字不落地落在了他的耳朵裡。
他忽然想起來,很早之前小齊曾和他說過,裴歲聿有一個親哥,脾性不好,經常酗酒,喜歡到公司來鬧事。
他也知道原因,所有人都知道原因。
裴歲聿在成年那天,送了自己一個禮物,那就是收購了自己哥哥瀕臨破産的公司,并且花了三年時間讓它再次重回巅峰,實打實證明了自己哥哥的失敗。
所有人都在感歎裴歲聿的超前眼光,同時裴家三個子女的不和關系被爆出坐實。
裴家在商業界一直都很有名望,特别是關于裴歲聿的事情,明面上人人都閉口不談,但是私下裡其實各種謠言都有。戚桉都聽說過幾個。
其中最多的猜測,也是被外界最認可的言論,是——裴歲聿是裴家的私生子,他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報複會搶走他财産的哥哥。
但是這完全解釋不了為什麼裴歲聿會和裴歲初的關系這麼好,而這兩人和他的哥哥關系差到極點。
戚桉全當他們在放屁,尤其是今天聽見那個中年男人說的那些話,他更加肯定。
如果一個人沒什麼實力,才會惱羞成怒地去挑釁别人。
他一直堅信這一點,他也隻相信裴歲聿。
他的餘光裡是裴歲聿在水池邊的身影,腦子裡還沒想明白,自己的手機先震動起來。
【李叔叔】:小七啊,我給你寄了兩件毛衣,都是村子裡的奶奶親手織的,穿起來舒服又暖和。
戚桉擡手扶額,他并不想處理這件事。
自從他有了那一小段兒時的記憶後,他和李濂光的關系就變得奇怪了起來。
當然這是他單方面感到别扭,李濂光還是和之前一樣。
他呼出一口氣,打字:[不用給我寄東西,我打錢隻是單純想幫助你們,你們不用給我什麼。]
【李叔叔】:诶,你每個月都打那麼多錢來,我們都很感激你。
戚桉抿了抿唇,回道:[知道了。]
【李叔叔】:還有,小七啊,二寶又發燒了,在城裡的醫院,開銷有點大。
不知道什麼時候開始,戚桉總是能體會到李濂光的話外之音。他微微蹙起眉,給李濂光的銀行卡上又轉了一筆錢。
【小七】:二寶怎麼樣了?感冒怎麼總是複發?要不要我去看看?
【李叔叔】:不用,不能總是麻煩你,不嚴重,估計一個禮拜就好了。
【小七】:那你給她們多買點好吃的。
【李濂光】:知道。
話到這裡結束,戚桉将手機黑屏,随手扔在沙發上。
他總覺得哪裡不對勁。
關于李濂光的事情肯定沒有這麼簡單,反正接下來在劇組的戲份不多,他打算找個空閑的時間回向陽孤兒院看看。
正這麼打算着,眼前突然站了個人。
“在想什麼?”裴歲聿不知道什麼時候從廚房出來,問道。
戚桉搖搖頭,身上已經被蓋上了一條毛毯。
裴歲聿看着他,說:“大冬天躺在沙發上,不怕着涼嗎?”
戚桉撇撇嘴,為自己辯解:“我穿得很厚實。”
裴歲聿才不聽他的:“你不經吹。”
自己哪裡能忍受這種侮辱,戚桉“噌”的一下坐了起來,雙手捧住裴歲聿的臉,磨了磨牙說:“老子可是死神。”
“嗯,”裴歲聿平靜地看着他,“上次在大夏天都能發高燒的人難道是我?”
“……”戚桉屏住呼吸。
“那不一樣,那次我吹了一晚上冷風,就算我是死神也不能這麼造啊。”他極力為自己申訴。
裴歲聿卻沒有接話,隻是直勾勾盯着他,兩人靜靜對視着。
他的身上依然散發出淡淡地焚香和雪松混雜的香氣,眸子裡的黑色太過濃郁,深邃得讓戚桉喘不過氣。
臉上一陣燥熱,他急忙收回自己的手,撿起落在地上的毯子将自己包了個嚴實,連臉頰都看不見了。
毯子外的人卻輕車熟路地托起他的臉,将自己的額頭靠上去,雪松的香氣瞬間侵占感官。
隔着一條厚重的毛毯,左臉頰上突然傳來力道,很輕,但是戚桉感覺得到。
“我明天出差,好好待在劇組,哪裡都不要去。”低沉好聽的嗓音傳進耳朵。
緊接着唇角被碰了碰。
“謝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