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七——”林季焦急的聲音傳來，“你們怎麼樣了？老裴醒了嗎？”

戚桉沉默兩秒，随後輕聲說：“還沒。”

林季愣了愣，接着罵出一句“草他大爺的！”

這是他第一次爆粗口，戚桉卻沒有表現出驚訝，因為這種事情放誰身上都會受不了，就像他想去殺人一樣，林季隻是罵了一句，他無話可說，還嫌罵得不夠狠。

“别草他大爺，”戚桉開口糾正，“晦不晦氣？”

林季噎了下，随即說：“确實晦氣。”

說完這句話他又想起來正事，說：“小七，姚宥希到醫院了嗎？”

“姚宥希？”戚桉愣了下。

話語剛落，這層樓的電梯被倏地打開，走出來一個披着咖色大衣的男人，金色過肩長發被随手紮在腦後，依然戴着副金絲眼鏡。

他走得不急不慢，但是勝在腿長，沒幾步就停在戚桉跟前，緊接着微微垂下頭，将手裡的U盤遞給他。

四下陷入寂靜，林季察覺到異常，出了聲：“他到了是嗎？U盤裡是監控和錄音，都是指控裴珉的證據，别單獨去找裴珉，他就是個人渣，誰知道他會對你做什麼，你直接去警局，聽到了嗎？”

戚桉應了聲，将電話挂斷。

“都是我手下靠譜的人找到的，我看過了，足夠治罪了。”姚宥希語調很輕，帶着些習以為常的漠然。

戚桉接過U盤，緊握在手裡。

“上次是我沖動了，這次還給你。”姚宥希繼續說。

戚桉靜了好一會兒，才開了口：“謝謝。”

最後是姚宥希送戚桉來到警察局門口，戚桉下車後，駕駛位上的人沒有跟下來。

他的身份特殊，戚桉知道。姚宥希沖他點點頭，說：“再會。”

這場車禍來得突然，警方很快控制住肇事車上的人員，正是那三個粉轉黑的私生。

三個女生受的傷不重，此刻審訊結束，警方幾乎可以認定這是一場因為私生而導緻的報複行為。

直到戚桉的出現，那個U盤裡的東西十分齊全，監控錄音聊天轉賬記錄都有，甚至包括十幾年前監控錄音。

裴珉雇兇殺人的真相瞬間水落石出，甚至還有其他的很多計劃。

包括血腥、暴力，和強.暴。

其中一個人的聲音，戚桉很熟悉。

是十五年前，他在聽楓語，差點被人上的那次。

狂風驟雨，天氣晦暗，他被人下了藥，拉扯着進入破舊樓層的房子裡，緊接着他被死死壓在門上，身上的衣服不斷被撕破。

他張開嘴，卻喊不出聲，他掙紮着，卻渾身乏力，門被鎖上，空氣裡滿是潮濕腐爛的氣息，他的體溫卻漸漸升高，雙目越來越不能聚焦。

身後的男人動作激烈，呼吸都跟着激動，越來越急促，還不忘說：“長得這麼好看，應該不是個處吧，可惜了。”

恐懼與絕望夾雜，将他浸泡在窒息的海洋裡，就在他即将下沉的時候，門被狠狠敲響。

“戚桉！”是十二歲的裴歲聿。

身後的男人沒有停下的動靜，誰都不知道裴歲聿是如何進來的，隻知道下一刻，男人就被牆角堆積的石磚砸中腦袋，抽搐着昏了過去。

裴歲聿從男人身上搜出鑰匙，拉着戚桉回了家。

戚桉幾乎腿軟，在冷水下沖了一個鐘頭，總算降了溫。

之後他便發燒了，又被裴歲聿扶去了醫院。

那個聲音，就是當時身後那個男人的聲音。

戚桉聽得出來。

他瞬間感到反胃，緊蹙起眉。

還有很多其他的事情，幾乎都是不同的人，但是裴珉的聲音一直存在，偶爾也有一個女人的聲音。

警方出動的很快，确定好證據後，立即鎖定裴珉的位置，進行抓捕。

戚桉比他們更快一步。

他徑直飛去了裴珉的别墅，出現在這個中年男人的面前。

裴珉顯然被吓了一跳，卻并不吃驚，他眼睛裡透出激動：“你果然沒死，但是裴歲聿應該活不久了吧。”

戚桉垂着眼皮冷淡地看着他，“你先顧好你自己吧。”

裴珉愣了下，随後聳了聳肩，說：“報警了？也行，和裴歲聿一起死，我也死而無憾。”

“他不會死！”戚桉厲聲道。

裴珉聞言挑了挑眉，說：“不會死？笑話！是個人就會死！除非他真的是鬼！但是現在有超能力的人是你吧？”

聽到這句話，戚桉愣了下，裴珉見狀大笑起來。

“我就知道！”他咧嘴笑着，眼睛裡閃着興奮的光，“你的墓碑都在陵園擺着呢！你們都是鬼魂！兩個瘋子！我猜的根本就沒有錯！我殺了你們都是為民除害！”

“人間好玩嗎？”沒一會兒他收斂笑意，眼裡滿是輕蔑，“和十五年前大差不差吧，每次我都能與你們同歸于盡。”

戚桉雙拳緊緊握着，咬着牙。

裴珉張開嘴近乎瘋狂地大笑起來：“你救不了裴歲聿吧？不然也不會以這副可憐模樣來找我了，哈哈哈！你們就是活該！”

“如果不是你，我還真找不到即使丢了命也要去殺了你們的人！那三個女生是你的私生！是你害了裴歲聿，怎麼？現在還要說是我的問題嗎？”

他越說越激動，越笑越猖狂，“是你害了他，戚桉，你害了裴歲聿，準确來說，你害了你的男朋友，對吧？一個精神病一個孤兒，搞同性戀，不愧是你們！真龌龊！”

聽到這句話，戚桉徹底忍不住，雙目殷紅，正要喚出鐮刀，樓下傳來警車的報警聲。

身後有人在說話：“小七，冷靜。”

他忽然回過神來，往後看，顧落站在他的身後。

裴歲聿輕柔的聲音在耳邊響起：“乖寶，我們不殺人。”

他靜了幾秒，在裴珉撲上來之前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