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七?”
牆根還沒聽完,身後有人喊住他。
戚桉很快回神,轉身看見了拎着盒飯的裴歲初。
他的表情不太好,裴歲初見狀,又聽見病房裡的人聲,沒有猶豫,拉着他就往男生自己的房間走。
“别擔心,歲聿和父親一直是這麼相處的。”裴歲初安慰道。
戚桉抿了抿唇,隻是默默點了點頭。
剛剛聽到的那些話,每一句都像是把利刃,互相捅進對方的心髒,最終兩敗俱傷。
戚桉對裴知德沒什麼了解,但是他隻喜歡裴歲聿,所以并沒有對那個老人産生同情。此時他也隻心疼裴歲聿,他很想見見裴歲聿。
他再次想起來,裴知德說的那句,裴歲聿根本不配得到别人的愛。
心裡猛地一恸,戚桉意識到現在不應該留裴歲聿一個人面對這種情況。
他幡然醒悟,從裴歲初的手裡掙脫,二話不說,返身朝病房跑去。
病房門沒有鎖,一推便開了,房間内隻有兩人,通通朝他看過來。
不等兩人反應過來,戚桉已經大步走到病床旁,然後伸手勾住裴歲聿的脖子往前帶,下一秒就親了上去。
他沒什麼技巧,隻是最簡單的嘴唇碰嘴唇,可是氣氛一瞬間寂靜。
感受到身前人的僵硬,他微微向後退了點,唇瓣分離,戚桉也沒顧上觀察裴歲聿的反應,而是面向裴知德,神情冷淡,沒什麼情緒地開了口:“我愛他,有很多人愛他,你才是不配得到愛的人,你根本就不是一個稱職的父親,那就不要随意評判别人的幸福,因為這樣隻會顯得你很可憐。”
裴知德嘴角抽了抽,表情十分不好看,戚桉像是沒看到,繼續說:“你确實很可憐,辛苦了一輩子,跟在你身邊的人都不是真的愛你,真正愛你的人你也沒學會珍惜。”
最後他說:“這裡不歡迎你,裴歲聿也沒有你這麼個父親,我剛才聯系了媒體,如果你不想讓裴家丢盡臉面,勸你趕緊離開。”
裴知德臉都綠了,咬了咬牙,聲線顫抖地罵了一句:“你、你們!果然是物以類聚!沆瀣一氣!狼狽為奸……”
“說夠了沒?”他的話還未說完,就被裴歲聿毫不留情地打斷,“你不會真的想在新年第一天等媒體來報道這場父子反目成仇的戲碼吧?”
裴知德摔門走了。
拐杖被他用力地戳着地闆,發出重重的聲響。
戚桉正盯着那扇緊閉的房門,身後的人張開雙臂,環住他的腰,輕輕往後帶,直到他倒在他的懷裡。
裴歲聿垂眸對上他的目光,嘴角揚起淡淡的笑,低聲說:“剛剛很帥。”
戚桉眉眼一挑,得意起來,“那可不,我是誰啊?”
裴歲聿嘴角弧度更勝,擡手捏住他的下巴,輕輕勾起來,下一秒就俯身親下去。
“诶等等!”戚桉眼見人越來越靠近,擡手推開他,想要起身。
裴歲聿挑了挑眉,問:“真的聯系媒體了?”
“怎麼可能?就隻是吓唬他一下,還沒到那個地步。”戚桉抿了抿唇,迅速搖了搖頭,又朝門口看了眼,不太放心地說道:“初姐就在我身後,不知道什麼時候會進來。”
裴歲聿輕笑起來,揉了揉他的頭發,說:“我和你在一起的時候,她不會進來的,更何況剛剛裴知德出去了,她會去送送。”
聽見這些話,戚桉知道自己大驚小怪了,有些挂不住臉,擡手虛虛地掩在自己的鼻尖,撇開視線,應了聲:“哦。”
這話說完,裴歲聿再次俯下身,熱氣撲騰在耳畔。
戚桉原本以為他會繼續之前被打斷的事情,心髒都開始跳動得厲害,簡直要跳到嗓子眼。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心理原因,他總覺得自己的心跳聲很大,在這間屋子裡都要溢出來。而他的耳朵好像也變得更加敏感,仿佛也聽到了另一個人激烈的心跳。
他又緊張又期待,下意識閉上眼睛等待,可是過了許久,唇瓣上沒有任何感覺,耳邊的熱氣也消失了。
“?”他緩緩睜開眼,不解地望向裴歲聿。
這人同樣直挺挺地盯着他,見他睜開眼,露出一個微笑。
戚桉皺起眉,瞪着他。
裴歲聿卻像是沒看見,依然沒什麼反應。
戚桉微微嘟起嘴,擡起右手輕輕抓住裴歲聿的衣領,暗示的明顯。
而裴歲聿隻是回握住他的右手,然後将另一隻手的拇指撫上他的唇,不輕不重地揉着。
戚桉頓時沒了耐心,眉頭一緊,右手收力,用力将人往下拉,在兩唇距離不足一厘米時停下,帶着怒氣直白質問:“老子要親嘴,你眼瞎了嗎?”
裴歲聿靜了兩秒,想往後退,說:“我還在住院,最好不要親密接觸。”
“……”戚桉瞪了瞪眼,再次将他拉回來,喊道:“誰在乎啊?!從你醒來到現在我們親過多少次了?現在說教算什麼?”
裴歲聿垂下眼,沒說話,卻再次發力,想起身遠離。
戚桉委屈極了,猛地用力推開他,翻身下床。
裴歲聿似乎早就料到了這個舉動,他并沒有驚訝,隻是眸色深沉地望着他,看不清情緒。
他這副模樣,讓人覺得氣憤又無可奈何。
其實戚桉明白他在害怕什麼,裴知德已經告訴他們了。
裴歲聿是情感冷漠症,天生對情感沒有把握,所以讓他産生了配不上對方的想法。
或者說,裴歲聿在害怕不能給戚桉足夠的安全感,也不能及時對他的情緒做出反應,很容易在不經意間傷害了他。
“操。”戚桉癟起嘴,忍不住罵出一句,然後重新爬上床,捏住這人的下巴,罵了句“膽小鬼”,義無反顧地吻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