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歲初又說:“我認識一個很厲害的律師,這一塊你就不用操心了。這幾天你就和小七好好休息休息,平時兩人都忙,現在正好過過二人世界不是?”
聽見這些話,戚桉耳根子再次變得滾燙。他雙手抓着裴歲聿的衣角,臉深埋進他的頸窩,有些絕望地閉上眼。
裴歲聿輕笑起來。
腳步聲響起,裴歲初往外走去,将門拉開後還不忘回頭叮囑一句:“不過你倆也剛恢複,雖然生命力旺盛,但是那方面也還是要克制一下,省的留下後遺症。”
戚桉頓時怔住,正要掀開被子向裴歲初讨回清白,卻被裴歲聿死死壓住。
門被很快關上,身上的力道陡然松開,戚桉帶着憤怒擡起頭,将被子扯開,瞪着裴歲聿。
被瞪着的人卻彎起眉眼,盯着他笑。
戚桉才不吃這一套,撇撇嘴,不滿問道:“笑什麼笑?”
裴歲聿收斂笑容,立刻認錯:“我錯了。”
戚桉見狀挑了挑眉,氣焰被滅了一半,卻還是“哼”了聲,問:“錯哪了?”
裴歲聿很快回答:“我不應該笑。”
“……”戚桉恨鐵不成鋼,糾正道,“不是!你可以笑,但是不能捉弄我,我不喜歡。”
最後那一句“我不喜歡”,聲調都降下去,帶着些不易察覺的委屈。
可是裴歲聿意識到了,他擡手撫上戚桉的眼尾,輕輕蹭了蹭,點點頭,認真地說:“我知道了,以後不會了。”
聞言,戚桉瞅了眼他,像是在确認他這句話裡有幾分真心。視線糾纏了好一會兒,他才收回目光,說:“你最好說到做到。”
說完他側身撿起床頭櫃上的手機,解鎖點開微博。
裴歲聿有些詫異地看着他。
“初姐不是說裴珉那人可能買水軍嗎?我有小号!我可以幫你罵回去!”看出他的疑惑,戚桉解釋着,又得意地挑了挑眉。
可能是沒想到會是這個回答,裴歲聿愣了下,随後揚起嘴角。
不過事實證明,裴珉的起訴遠沒有夏牧揚的去世有熱度。
現在距離夏牧揚離開已經過去一天了,熱搜榜上百分之四十還都是關于他的消息。
因為屍體至今沒被發現,沒辦法舉辦葬禮。粉絲們便自發來到夏牧揚之前去過的地方打卡悼念,還有很多人去了東極島,拍下了美麗的藍眼淚,也準備拍攝明早的日出,完成和夏牧揚之間的約定。
有人在微博發了之前的日出照片,絢爛又浩大,陽光折射出的光線是刺眼的金色,猶如那個明媚耀眼的少年。
還有人發了一張照片,那是夏牧揚和槐莳的合照,兩個帥氣的少年互相搭着肩,笑容燦爛,背後是那句巨大的金色英文——Never say die!
這是戚桉第一次看見兩人的合影,此刻心裡猛地一恸。
他久久地發着愣,直到手機都黑了屏,被裴歲聿勾起下颌,問:“怎麼了?”
戚桉望向他,小聲說:“就是覺得很可惜,本來小羊和槐莳也會很幸福的。”
裴歲聿同樣看着他,沉默了會兒,才開口:“夏牧揚會找到槐莳的,他們最終也會幸福的,畢竟我們還有那麼長的時光。”
歲月漫長,但愛銳不可當。
戚桉愣愣點頭,透過裴歲聿深黑色的眸子,突然開口問:“孟婆婆說你給我喂了孟婆湯,你就不怕我一直不回來嗎?即使我們還有這麼長的時間,但萬一呢。而且,我已經忘記你了,如果我們一開始沒有遇見的話,那我們……”
“不會的。”裴歲聿打斷他,說,“我會去找你的,就算你不回來,等我死後,我也會去鬼府找你的。”
所以說,他也不确定戚桉會不會回來,可是他還是讓戚桉喝下了孟婆湯,讓戚桉忘記他的童年和陰影,他在賭一個概率,賭戚桉會回到人間,以一生的時間為代價。
戚桉突然覺得,他們能夠相愛,真的是一件幸事。
何其有幸。
經曆了這麼多事,他的腦海裡突然閃過一絲靈感。
之前他主動接下了填詞的任務,本來一開始還有些後悔,自己不應該這麼沖動,但現在他對很多事情都有了感觸,而且身邊人教會了他,愛是萬能解藥。
不論是異性之間的愛,還是同性之間的愛,情侶間的愛,朋友間的愛,家人間的愛,亦或是對自己的愛,任何愛都是一把□□,可以解開一切囹圄困境。
因為所填的歌曲正是影片中讓許今天重獲信心的重點曲目,當時的許今天并不知道這首歌是自己的弟弟專門為自己寫的,卻還是第一時間感同身受,重新出發。
而愛,是最關鍵的一環。
戚桉想到這,倏地直起身。
不等裴歲聿開口,他率先從兜裡拿出來一張紙,那是夏牧揚留給他的關于《槐序》的編曲和歌詞。
“這是小羊和槐莳的歌,我們能幫他們發出來嗎?”他問。
裴歲聿視線看過去,靜了下,最後說:“我盡快。”
戚桉笑了笑,将紙塞給他,然後起身下床,穿上鞋就往外跑,說:“我知道怎麼填歌詞了,等我寫完再來找你。”
跑到門口,門即将被關上,他又扭過頭囑咐:“現在不早了,你快點休息啊。”
裴歲聿看見他猴急的模樣,忍不住笑起來,在此刻隻能點點頭,戚桉這才放心地将門關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