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離裴歲聿醒來已經過去三個禮拜了,他雖然早已退出死神之位,但是身體依然超乎常人,現在已經可以正常的處理工作和出入場所。
盡管如此,裴歲初還是不放心裴歲聿的身體,每天一有時間就盯着,不讓裴歲聿工作過度。
說盯着也不是時時刻刻監視,一般來說,她會安排一個完美的人選代替她。完美人選就是戚桉。
隻要戚桉在,他一發話,裴歲聿絕對不會忤逆,簡直比她這個親姐姐的話還要有威懾力。
當然,在她的心眼裡,裴歲聿和戚桉會做什麼不言而喻,隻不過他們都沒猜到,這兩人是混純情路線的。
被安排這麼一個活幹,戚桉當然樂意接受,每天端着本劇本準時來裴歲聿的病房報道。大部分時間是躺在沙發上研讀劇本,要是看到感興趣的地方還會和裴歲聿唠幾句,偶爾才會上床窩在裴歲聿的懷裡。
裴歲聿表現得也很平靜,戚桉想抱他便抱,不想抱就随他去,自己也要架着一張桌子對着電腦處理公事,又要注意時間,等到沙發上的人兒睡着了,還要将人抱回床上。
兩人保持着一種詭異的和諧,直到裴珉起訴了裴歲聿,這件事終于在熱搜上掀起了波瀾。
那時戚桉正躺在沙發上,閑暇之餘打開手機随便翻了翻,就看見了那個頻頻飙升的詞條,和那些不堪入目的評論。
他愣了下,随後按滅手機倏地坐起來,站起身快步走到裴歲聿身邊。
裴歲聿的目光從電腦上移開,看向他,嘴角勾起一抹笑,輕聲問:“怎麼了?要抱嗎?”
說完他下意識就要張開雙臂,可是戚桉更快,直愣愣撲進他的懷裡,接着趁他不注意,眼疾手快地将電腦關機,還将裴歲聿的手機掏出來緊緊攥在手裡。
從他們在一起第二天,裴歲聿就将他的指紋錄進了自己的手機,戚桉可以随意地打開他的手機。不過平時戚桉沒這習慣,他知道裴歲聿不會做出什麼不好的事情,而他也對裴歲聿做的事情不感興趣。
不過此刻這個倒是幫助了他。
他不太熟練地将手機打開,這還是他第一次進入裴歲聿的手機頁面,原本以為和鎖屏界面一樣又會是極簡主義,可是入目的就是他的照片。
照片上的他似乎才洗過澡,穿着白T恤,臉頰上都沾着水滴,看上去青澀稚嫩。
戚桉頭腦風暴,轉啊轉,總算想起來,這是他發的第一條微博,而且他已經删掉了。
沒想到裴歲聿竟然會一直保存。
他縮在裴歲聿的頸間搗鼓着,此刻還沒反應過來,裴歲聿已經低下頭來,在他的額頭上落下一吻,問:“在想什麼?”
聽到這個問題,戚桉頓時回過神來,急忙搖搖頭,又将臉埋得更深,遮擋住裴歲聿的視線,手指在屏幕上翻來翻去,總算找到了微博,然後毫不猶豫地将其删除。
做完一切後,他将手機扔在一邊,臉仍然靠在脖頸間。
兩人貼的很近,戚桉能聞到裴歲聿身上散發的輕輕柔柔的雪松氣息,挾帶着一絲絲的焚香。
這應該是讓他感到舒心的氣味,可他的臉卻緩緩攀上熱度,呼出的氣息仿佛都滾燙了,大腦也和發動機一樣,因為過熱的溫度宕機了。
他擡起雙臂摟住身前人的脖子,下意識動了動身子,小聲質問:“誰允許你拿我的照片當背景了?”
他說話時微微喘着氣,裴歲聿眸色深沉地看着他,喉結在戚桉的眼前滾動了下,随後才開口說:“男朋友都不行嗎?”
戚桉的眼睛直勾勾盯着男人脖頸處凸起的地方,搖搖頭,說:“這張不能用,我不喜歡。”
裴歲聿輕笑起來,問:“為什麼?”
這句話問倒了戚桉,他一時答不出來個所以然,隻能将臉埋得更深,無賴般甩着腦袋,“說了不喜歡就是不喜歡。”
裴歲聿沒再和他讨論這個,而是換了一個話題:“怎麼突然撒嬌?”
戚桉愣了下,随後猛地擡起頭,瞪着眼睛,反駁道:“我沒有撒嬌!”
裴歲聿眉眼輕挑,雙臂卻沒有收回去,又問:“那為什麼要抱?”
“?”戚桉有些莫名其妙,他眯起眼,沒好氣地說:“不能抱嗎?我不是你的對象嗎??”
兩人視線對上,戚桉有些心虛地挪開了眼。
其實他知道裴歲聿不是那個意思。
在這之前,他很少會主動鑽進裴歲聿的懷裡,兩人每次的親密接觸,幾乎都是裴歲聿率先提起的,如果他興緻上來了,便順着裴歲聿給的台階往下走,可如果他不願意,誰都拿他沒辦法。
也不是擺架子,隻是他是第一次談戀愛,幹什麼都别扭。
不論是上一世還是這一世,又或是他成為死神的這十五年,他都是孑然一身,無依無靠過了這麼多年,對着自己都沒什麼耐心,别說對其他人細心。身邊突然多了個人,還是個要過一輩子的戀人,多少還是不習慣。
裴歲聿知道他的心思,所以沒有強迫他,隻等他自己想明白,等他自願。
所以戚桉剛剛主動的擁抱很難不讓人起疑心。
但是裴歲聿終究還是顧着他,深深地盯着他,最後收緊雙臂,回答:“可以,我很喜歡。”
戚桉心尖一顫,心跳像是不受控制的鼓點,“咚咚咚”的聲響在房間裡格外明顯。
裴歲聿捏着他的手,揚起嘴角,問:“還睡得着麼?”
戚桉悶在他懷裡眨眨眼,最後點了點頭。
他不知道自己是什麼時候睡着的,隻知道閉眼的時候他依然窩在裴歲聿的懷裡,而對方正抽出一隻手撥弄着電腦辦公。
他是被敲門聲驚醒的,他迷糊地掀起眼皮,入目的是房内的窗戶,從外透着朦胧的微光,他才意識到自己躺在床上。
裴歲聿的病床他已經睡習慣了,他見怪不怪,又聽見身後傳來“啪嗒”一聲輕響,門被打開,似乎有人想說話,但是被另一人很小聲的堵了回去,接着門再次被關上。
戚桉微微蹙起眉,懶懶地轉了個頭,視線看過去,卻空空蕩蕩。
他也睡不着了,直愣愣坐起身,一手在臉上用力搓了下,揉了揉眼。接着他下床去洗漱。
這麼多天以來,裴歲聿所在的房間的洗漱台上已經擺了兩套情侶牙杯,一黑一白,陶瓷杯上各印了一隻小幽靈,将兩個杯子靠在一起還能拼湊出來一個愛心。
這是王栎買來送給他們的,戚桉嫌它幼稚,裴歲聿也沒舍得掀開眼皮多看它兩眼。可就是這麼兩人都看不上眼的杯子,就因為王栎說寓意好,特意為他們定制的,而被擺在了洗手池上。
戚桉拿起黑色的那一套,扭開水龍頭。
原本這個是給裴歲聿的,但是戚桉無論如何都不肯用那個白色的,裴歲聿隻能退一步。
房間裡暖氣很足,十分悶熱,烘的人口幹舌燥,腦袋也昏昏沉沉。等洗漱完畢,戚桉往臉上撲了一捧冷水,眼角都被凍得泛紅,可是人卻精神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