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因為抓捕及時,渣男沒來得及在網站上發布照片,張月瑤的個人信息也沒有被洩露。
由于這件事情影響惡劣,警察們後續針對網站成立了掃黃打非專案組,繼續深挖背後組織,争取将其一網打盡。
張月瑤也鼓起勇氣給家裡打了電話。
張父張母聽到消息後連夜從家裡趕來,不僅沒有責備張月瑤,反而因為擔心女兒受到打擊留下精神創傷,一直寸步不離地陪着她,耐心開導,甚至為張月瑤預約了心理咨詢。
兩人還各種托關系請到一位有名的律師,準備收集證據将渣男送進去踩縫紉機。
看來張月瑤賭對了,父母對她的愛雖然潤物無聲,卻如深埋地底的陳釀一般厚重而綿長。
将張月瑤全須全尾地交到父母手中,習硯便抱着栾亦白功成身退。
他沒想到,自己的到來就像蝴蝶偶然煽動翅膀,不知道什麼時候就會掀起一陣足以影響所有人的飓風。
先是自己和張月瑤在食堂不打不相識,被忽悠着加入愛心救助組織。然後在燒烤店遇到金發女生,陰差陽錯之下戳破渣男的僞裝,引起女生警惕,進而發現了渣男的犯罪證據。最後更是在金發女生的幫助下,成功将渣男抓捕歸案。
一環扣一環,最終改變了原著裡張月瑤跳樓自殺的悲慘命運。
救人的感覺還不賴嘛。
習硯美滋滋地想。
他因為沉浸在不愧是我的驕傲中,沒能及時發現栾亦白情緒不對。
都快要回到寝室了,這才驚覺栾亦白一直蔫哒哒地埋在自己懷裡,沉默了一路。
“小白白。”習硯輕手輕腳地将人從懷中挖出來,舉到眼前小心翼翼地問,“你怎麼了?哪裡不舒服嗎?”
栾亦白搖了搖頭:“沒事,就是有些累了。”
可垂着的眼眸和耷拉下來的耳朵明擺着就是有事。
習硯覺得栾亦白哪哪都好,就是這個口是心非的毛病得改一改。
遇到什麼事總喜歡憋在心裡可不是個好習慣。
不過習硯小時候在孤兒院和許多姐姐妹妹們生活在一起,久而久之練就了一身猜小姑娘的心事一猜一個準的絕妙本領。
雖然栾亦白不是小姑娘,但他的心思依舊很好猜。
原著裡對栾亦白的原生家庭着墨不多,但習硯從字裡行間也能拼湊出他們對栾亦白的态度。
再和張月瑤的父母一對比……
怪不得栾亦白要emo。
“小白白,你是不是很羨慕張月瑤有這樣愛她的爸爸媽媽?”習硯問。
栾亦白耳朵動了動,沒有說話。
“其實我也很羨慕。”習硯感歎,“你還記得我之前和你說過,我是在孤兒院長大的嗎?”
見栾亦白擡起小腦袋看過來,習硯繼續說:“兩歲那年,我被我媽丢在了孤兒院門前,之後就再也沒見過她,我也早就不記得她長什麼樣了。”
“十六歲時便宜老爸又忽然找上門來,要我認祖歸宗。”說到這裡,習硯沒忍住撇了撇嘴,“一開始我還挺開心的,覺得自己再也不是沒人要的小孩了。”
“可後來才知道老東西是因為原本的兒子意外去世,他自己也在車禍裡傷到了命根子,沒辦法再生育,為了傳宗接代繼承香火,這才想起我這個上不了台面的私生子。”
習硯歎了口氣:“他們倆一個隻想利用我借機上位,眼見着不成功,就把我當做可以随手抛棄的累贅。一個十幾年來對我不聞不問,等自己需要了才找回來。真不知道在他們眼裡,我到底是兒子,還是一個随時可以衡量價值的物件。”
這還是習硯第一次敞開心扉說起自己的事情。像是當着他的面一層一層剝開沒心沒肺的外殼,露出一個滿是陳年傷痕的内裡。
栾亦白聽完後頓覺手足無措,不知道該怎麼安慰他。
好像在習硯遭受的苦難面前,自己的經曆都顯得微不足道了。
他下意識嗫喏着說:“對不起……”
“又不是你的錯,幹嘛要道歉。”習硯好笑地摸了摸貓貓頭。
“是我惹得你傷心了。”栾亦白很自責。
“我沒有傷心啊,他們不愛我,我也不愛他們。”習硯看得很開,“父母在我的生活裡,也隻是兩個空白的代名詞而已。”
“小白白,我知道你家裡也有一堆糟心事,我說了這麼多不是想和你比一比誰更慘。”習硯努力想着措辭。
“院長媽媽說過,人和人之間的緣分都是有定數的,有善緣也有惡緣。即使是父母和子女之間,也不一定會有很深的牽絆。”
“如果你一直為了一段不好的緣分消耗自己,很可能會錯過那些真正愛你的,将和你牽絆至深的人。”
栾亦白怔怔地望着習硯那雙亮晶晶的眼睛,隻覺得萦繞在心頭的沉重烏雲,仿佛在一瞬間被陽光驅散。
良久,他才輕笑一聲:“那位院長媽媽一定是個很豁達很厲害的人。”
“那當然!”習硯驕傲一笑。
“不過……你怎麼知道我家裡的情況?”栾亦白沒有被溫馨表象所迷惑,露出懷疑的表情,“我應該沒有和你提起過。”
“呃……這個不重要啦。”差點說漏嘴的習硯偷偷擦汗,趕緊将栾亦白高高抛起,又穩穩接住,借此轉移他的注意力。
等栾亦白被失重感吓得四肢僵硬變成飛機耳,他才大笑着說。
“小白白,不管發生什麼事,都會有人一直愛着你的!”
包括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