導演滿心後悔,自己當初為什麼一拍腦門子,想出了這麼個馊主意?
老老實實拍他的電影電視劇不好麼?三年拿倆獎,幹嘛來遭這個罪呢……
他已經說不清這到底是因為想要挑戰自我,還是源于之前跟電視台台長以及甲方老闆打的那個賭了。
某次影視劇盛典的晚宴上,電影電視各界大佬齊聚一堂,在宴會廳裡觥籌交錯,談及最近經濟下行,電影電視行業都不景氣,短視頻的沖擊之下,觀衆們好像對長劇集失去了興趣。
在酒精的加持下,導演和電視台台長争得臉紅脖子粗,一個說都想着省錢自然制作不出精良的劇集,一個說資源都給你們了觀衆不買賬是不是該找一找自己的原因,都喝上頭了,倆人差點打起來。
最終是财大氣粗的甲方大佬終止了這場鬧劇,聲稱他可以掏錢,掏多少都行,條件就是導演跟台長合作,弄出個能掙錢的綜藝來。
是的,甲方霸霸的投資是有條件的,你們兩個合作,拍綜藝,要不然一分沒有。
于是這項目就這麼成了。
導演也當即立下豪言壯語,必須整出來一個前無古人後無來者的絕頂綜藝,讓其他節目都變成小卡拉米!
台長看不上他那副天老大他老二的死樣子,跟着在一旁拱火,行啊,我看種田綜藝這幾年一直很火,咱們請幾個演戲的,唱歌的,跳舞的,一人帶一個徒弟,租一塊田,直播設備一架,多簡單!
導演當然是習慣性否決,那多沒意思!種地?誰願意看那玩意啊?家在農村的都看得夠夠的了!而且你懂不懂可持續性發展啊?徒弟下了節目去幹什麼?當農民?還不如拍選秀呢!
不對,也不是那種傳統意義上的選秀,是師父帶徒弟出道,一個師父帶一個徒弟,完成任務,讓觀衆看着徒弟們的成長,設立個出道目标,達成就能獲得獎勵,節目結束以後還能直接入行,未來合作也方便。
“行,就這麼定了,你要是能讓收視率破五,那未來五年,你所有項目的投資,我就都包了!”甲方大佬一錘定音,向着導演舉起了酒杯。
導演紅光滿面,碰杯敬酒,一飲而盡。
然後,他就卡在了這籌備節目的第一步,選徒弟上。
師父的人選算得上是天時地利人和,正好影帝嶽灼今年還沒開張,同意拍綜藝賺個輕松錢;正好歌手喬治剛剛制作好新的專輯,想上個節目輔助宣發;正好音樂家即墨連要開啟國内巡演,要進行廣而告之;正好那個富二代舞者鹿正平閑着沒事,主動來問。
徒弟的選擇就單調枯燥多了,就是不停地面試,從雪片一樣飛來的簡曆裡篩選出勉強能看的練習生和十八線小糊豆,每天都看得頭昏腦漲。
台長還給他上強度,“都是已經簽了公司的徒弟多沒意思!找個素人來!海選當對照組!”
導演都想一手捏死他,卻因為不得不跟電視台合作,最終隻能捏着自己的鼻子認下,開啟了更加痛苦的海選。
好不容易熬到最後一天,來報名的歪瓜裂棗依舊隻增不減,但導演已經開始擺爛了。
還有最後一小時,隻要挺過去就可以告訴那個該死的台長,你要的那種東西,沒有!
所以當電視台那邊派給他的助理咋咋呼呼闖進面試房間的時候,他對這不知道第多少次的大驚小怪已經完全免疫了,看了也就那樣,于是頭也不擡,直接敷衍,直接拒絕。
“嗯,好,下一個。”
“導演您看一眼!”沒想到女助理不依不饒,繼續堅持,還守在門口不讓下一個報名者進來。
門口的騷動終于讓導演不耐煩地從手機上擡起頭,看到海望舒的的第一眼,他神色就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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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望舒一臉懵地被這個小個子姑娘一路扯着穿過人群,一路扯着進入房間,來面見那個名叫“導演”的人。
聽着他說“下一個”,本來海望舒還想争取一下,他身邊的女員工先不幹了,态度強硬地堵在門口,導演終于擡頭,驟變的神色讓海望舒不明所以。
怎麼這幅表情?滿意還是不滿意?還是突發惡疾控制不住面部肌肉了?
“那個誰出去說一聲,人選已經定了,讓他們趕緊都回家去吧,别在這浪費時間了。”
雙眼锃亮地吩咐完,導演就殷切地朝海望舒招招手,“你走過來點讓我仔細看看,對,就站那裡,來打個光!對,完美!”
海望舒站在房間中央,接受着各種死亡視角的打光。
導演啧啧稱奇,他都不記得自己有多少年沒見過這樣沒有半點瑕疵的臉了,好像看到了嶽灼剛剛出道的時候,也是這樣讓人驚歎的顔值,過目難忘。
即使是最便宜最普通的白色T恤黑色短褲和帆布鞋,渾身上下加起來不超二百的地攤貨,也讓他穿得仿佛是品牌限定,因為顔值而讓廉價的衣服都變得貴了起來。
他整個人好看得仿佛發着光。
“我們得給你做個定位。”導演接下來說出口的,就是海望舒聽不懂的話,好在後面沒有那麼難懂,“你會唱歌嗎?”
海望舒搖頭,“我唱歌跑調。”
“會跳舞嗎?”導演繼續問。
海望舒繼續搖頭,神色變得有些不安,導演不會因此把我趕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