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海望舒模仿了一隻海蜇。
這是一種全憑本能生存的海洋生物,沒有眼睛,沒有骨骼,沒有大腦,壽命約為1年,通過收縮和舒張自己的傘蓋來遊泳,捕食。
所以海蜇海望舒在教室裡遊來飄去的時候,雙眼是放空的,身體是徑直撞向道具櫃子的,是撞上之後停頓一秒,才會改變方向的。
胳膊當傘蓋,腿是短短的觸須,作為海蜇的海望舒,優雅且靈活。
即使他并沒有說出自己模仿的到底是什麼動物,直播間裡的觀衆們,尤其是海邊長大的觀衆們都能看得出來,他就是一隻憨頭憨腦的海蜇,而不是什麼仙氣飄飄的水母。
然後,觀衆們就從嶽灼臉上看到了她們魂萦夢繞的笑容,慵懶的,放松的,滿懷喜悅的欣賞,是那種性格溫潤的匠人,時隔許久終于發現了璞玉的神情。
而璞玉此刻,就在他的眼前。
“是海蜇,對吧。”嶽灼的語氣十分笃定。
果然海望舒停下來,雙眼亮晶晶地連連點頭,“嗯嗯嗯!對!”
随即他又想到了什麼,興奮的神色有所收斂,語氣中帶上了忐忑,“所以,我合格了嗎?師父?”
“當然。第一課已經結束,我們可以開始下一課的學習了。”嶽灼也點點頭,欣賞的眼神一直沒變。
如果說之前的節目任務讓他覺得,這是海望舒能達到的最終目标,可現在小徒弟的表現告訴他,也許,這隻是對方前進路上的第一個任務點而已。
“下一課是什麼呢?”海望舒的興趣已經被完全勾起來了,他也沒想到,原來表演是這麼好玩的事情!
“第二課就是,”嶽灼故意停頓咳嗽了一下,臉上的笑變得有點壞,“動物模拟。”
“啊?”小人魚傻了,他沒記錯的話,剛剛第一課不就是嗎?怎麼第二課跟第一課一模一樣?
嶽灼的目的達到了,臉上的壞笑變得更加明顯,也不說話,就坐在那看着海望舒大腦宕機。
想了半天也沒想明白,海望舒終于把求助的目光投向了沙發上的師父。
“你答應我一件事,我就告訴你第二課到底學什麼。”結果嶽灼并沒有幫他解答疑惑,反而繼續壞笑道。
海望舒想都沒想就一個勁兒地點頭,“好的好的好的!我答應你!”
單純而直接的小人魚,甚至都沒有想過對方忽悠他的可能性,也忘記了,告知課堂内容是身為老師的義務,根本用不着他去做什麼條件交換的。
嶽灼在心裡歎了口氣,差點維持不住臉上的壞笑。這傻孩子,被人賣了都得幫着人家美滋滋地數錢吧?
“以後不要叫師父了,直接叫灼哥,我這麼年輕,可不想跟你差了輩分。”這回嶽灼沒有繼續賣關子,用了一個看似正經的理由,光明正大地拉進了兩人的關系。
要知道在别的直播間,可是徒弟們死皮賴臉求來的不叫“師父”的稱呼,可到了這邊,情況卻徹底反了過來。
“好的,灼哥!”海望舒改口很快,說完就繼續站在那盯着嶽灼,仿佛在問,“然後呢?”
嶽灼放松的姿勢沒變,慢悠悠的語調沒變,臉上的壞笑卻已經變成了全然的愉悅,“第二課的動物模拟,是我給你指定需要模仿的動物。”
原來區别在這裡。
海望舒恍然大悟,“這樣哦!我要模仿什麼?”
“從最簡單的開始吧,小狗。”
嶽灼說完,他卻沒有馬上就開始表演,而是問道,“是什麼小狗呢?流浪狗?寵物狗?你的小狗,還是别人的?”
這回嶽灼是真的開始驚訝了,他不由得坐直了身子,反問他,“你為什麼要這麼問?”
“因為它們都不一樣啊!”海望舒回答得理所當然,仿佛是本能。
“好,很好,非常好!”一連三個稱贊,嶽灼直接從沙發上站了起來,一邊朝着海望舒走去,一邊繼續說,“那我就來給你一個規定情境。我是一個動保組織志願者,你是一條被人抛棄很久的流浪狗。”
見海望舒結束了短暫的思考,嶽灼便朝他一揚下巴,“開始吧。”
小人魚于是四肢着地,開始演起了狗狗。
而此刻的直播間裡,觀衆們驚訝得差點把鍵盤都敲出火星子了,也是嶽灼的粉絲們第一次沒有在直播鏡頭前單純的diss海望舒。
【多少年了???已經多少年沒見過我們灼哥被勾起戲瘾了?】
【還是被這麼個明顯沒有學過表演的新新新人!】
【我的老天難道灼哥真的火眼金睛把天才給挑出來了?】
【前面的别胡說,灼哥上上部劇還在跟反派飙戲呢!】
【你也說了是上上部!那都是三年前的事了!】
【原來已經三年了嗎?我們的鹹魚灼哥什麼時候才能支棱起來啊……】
【現在就挺好的了,慢工出細活,少才能成就精品。】
【此言甚是有理】
……
在一條條彈幕的迅速飛過中,海望舒表演着膽小怯懦卻又渴望來自人類溫暖的狗狗,嶽灼便是那個溫柔又有耐心的救助者。